成親那天,原主藉口冷懷逸醉酒,把他打發到三小隻的廂房去睡。

冷懷逸知道原主的意思,後面就一直以侍奉母病為由,在廂房裡打起了地鋪。

再後來,冷母病逝,冷懷逸去書院長住,自是不會與原主同居一室。

這一次,算是二人成親之後,首次同室而處。

要不,自己去廂房睡,把冷懷逸留下?

於小暖的眼睛轉了轉,剛準備說話,卻被冷懷逸搶了先:“若是你不習慣,不如我還是去廂房睡?”

說著,冷懷逸便作勢起身。只不過他還沒恢復過來,四肢酥軟無力,一時之間倒也爬不起身。

都已經重傷成這樣,於小暖哪好意思讓冷懷逸挪動。

可若是自己再提出要換個房間睡,又會不會顯得像是自己嫌棄他似的?畢竟首輔大人科舉之後就要起飛,萬一被他誤會了,自己的前途和錢途可就不明朗了……

“沒事,我在旁邊睡就行,地方還挺寬裕的。”於小暖訕笑了一下,爬上炕去收拾起自己的被褥來。

一邊收拾,於小暖一邊習慣性地念叨起來:“你剛受了傷,手腳不太方便。夜裡若是有些什麼需要,我在這裡也好有個照應。”

於小暖這會兒也想開了,就當自己換了個地方值班唄!在醫院的值班室裡,不也是擺滿了上下鋪麼。誰得了空,就盼著找張床趕快眯一會兒,哪有心思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冷懷逸的頭微垂:“讓老二老三來看護,也是一樣的。”

“那怎麼能一樣?”於小暖習慣性地眼睛一瞪,圓圓的杏眼可愛裡還帶著三分嚴肅,“我可是專……”

說到一半,於小暖突然一滯。

穿書前,自己確實是專業的醫護工作者。可在這個世界裡,眼下的自己只是個刁蠻驕縱的小丫頭而已。

冷懷逸眼中精光一閃,頭卻還是垂著,讓於小暖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專門看過幾本醫書,比他們更懂看顧病患的……”於小暖的聲音低低的,頗有幾分心虛。

之前自己拼命熬夜背下來一人多高的專業書,怎麼也不是區區“幾本醫書”這個詞就能概括的。想著可能回不去了,於小暖心底突然有些黯然。

冷懷逸敏銳地察覺到於小暖的情緒波動,想了想,還是輕輕咳了兩聲,打算把這個話題轉開。

於小暖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開:“是嗓子幹嗎?我去給你弄點水喝吧。”

“有勞。”冷懷逸矜持地點了點頭。

踩好鞋子,於小暖出去打水燒水,只留冷懷逸在屋子裡。

油燈昏黃的光撲閃撲閃,照在冷懷逸的側臉上,襯得他的表情陰晴不定。

看著旁邊半鋪好的被褥,冷懷逸內心的疑慮更重了幾分,嘴角也不由得掛上了譏誚的笑。

成親當天,她為了不跟自己同床共枕,幾乎就要尋死覓活。這才剛過沒幾個月,她卻突然轉了性子?

可惜自己住在書院,每月只能回家一次,也不知道她到底接觸過什麼人。

看來明天還得私底下問問老三,看看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是對自己另有所圖的話,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冷懷逸的嘴角依然微微勾著,笑容裡卻像是帶著三九天的寒氣,讓人不由得渾身發抖。

主意已定,聽著於小暖的腳步聲漸近,冷懷逸側著身子躺好,閉起了雙眼。

“水來了。”於小暖用腳把門帶上,臉上疑惑之意不減,“這麼快就睡著了?”

不過也不奇怪,傷得這麼重,嗜睡才是正常的。於小暖幫他找了個理由,自己吸溜著喝了兩口熱水,輕手輕腳地爬到炕上。

此時正值初春,北地還是一片春寒料峭。白天院子裡有太陽的時候還好些,等太陽一落山,屋子裡的寒意便肆無忌憚地爆發出來。

於小暖縮了縮脖子,悄悄幫冷懷逸把被子往上掖了兩下,這才鑽回自己的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