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於小暖同桌而坐,對於丁無忌來說,就是一個照進了現實的美夢。

這個場景,在他的夢中,不知百轉千回過多少次。

他的拳頭藏在桌下,正緊緊地攥著,攥到掌心汗溼指節發白,他卻絲毫不敢鬆手。

若是有人貼到他的胸前去聽,便能聽到他此時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有個小小的男孩子在裡面肆無忌憚地擂鼓。

如果這還是夢的話,只要他不鬆手,會不會就能讓小暖在他身邊多留一會兒?

鍋中湯水滾沸。

於小暖終於回過神來,慌張地對著丁無忌擠出個笑容:“鍋開了,可以下肉了。”

丁無忌嘴巴發乾,悶聲回了句:“……好。”

於小暖把眼睛轉開不看丁無忌,定了定神:“會長喜歡吃什麼肉?”

“都可以。”丁無忌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食物。

於小暖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隨口一說,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那不如先嚐嘗清湯鍋吧。”

說到吃上,於小暖就放鬆了不少。

往清湯裡拔了些羊尾油進去潤著,於小暖重新開始了她的表演。

手腕猛地翻轉,盤子呼地一下倒扣了過來。

“小心!”

丁無忌的臉瞬間煞白,手臂更是不加思索地探出,緊緊扣住了於小暖的手腕。

他整個人瞬間從椅子上彈起,將背轉向鍋邊,整個人將於小暖擋得嚴嚴實實。

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如期而至。

正站著準備給他介紹這盤肉的於小暖,倒像是被他忽然擁入懷中。

緊緊皺著眉,丁無忌快速轉回身子,檢查著於小暖的纖手。

見她的小手依舊安然無恙,沒有任何紅腫,丁無忌這才發現自己胸膛裡重重一搏,心臟重新開始了跳動。

於小暖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隨即看到他臉上的焦灼。

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於小暖的身子卻是不自覺地徹底放鬆了下來。

四目忽然相對。

於小暖只覺得臉上發燙,輕輕扭了扭手臂,低下頭來:“我沒事……”

丁無忌這才驚覺,自己還緊緊抓著於小暖的手腕。

他連忙鬆開手,重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在下唐突了。”他的臉上重新變得古井無波。

而在他撒手的瞬間,於小暖忽然感覺手腕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癢癢的。

她的目光順著手臂,流轉到了丁無忌的手掌心上。

那淡淡的黑色痕跡。

於小暖皺了皺眉。

莫非,那條馬尾縫線,他到現在還未拆出來?

“會長,你手心的傷?”放下肉盤子,於小暖的往丁無忌的方向上了一步。

丁無忌緩緩搖了搖頭,說得像真事一樣:“前陣子忙,沒來得及去醫館處理。”

傷口早已癒合,這馬尾也已經長進了肉裡。

其實丁無忌壓根就沒考慮過這事,他並不想把於小暖為他縫的線拆掉。

這樣至少又有一樣小暖的東西,是他能夠一輩子都留在身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