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府城詩會,怎麼什麼樣的阿貓阿狗都能來湊熱鬧呢?”

離著冷懷逸老遠的地方,三個青年男子橫著膀子,大搖大擺地喧譁著。

為首的男子拿著把摺扇,用力扇出呼呼的風聲,把鬢角特意留出的一綹長髮吹得不停飄動。

若是於小暖在場,定會說他油膩。

偏偏這人還自覺風流瀟灑,得意洋洋地左顧右盼。

冷懷逸一眼就認出了這三個人。

可不就是竇雲和他的那兩個馬屁精麼。

冷懷逸根本沒有想要理睬他們的意思。

本來的麼,一攤臭狗屎,得有多想不開才會跑過去特意踩上一腳?

只可惜臭狗屎太黏,主動就要往人身上粘。

看冷懷逸半天沒動靜,就像沒聽見一樣,竇雲有點急了。

他對著身邊的馬屁精使了個眼色,馬屁精立刻站了出來:“姓冷的,說你呢。”

冷懷逸扭過頭去,對著蘇先生淡淡道:“先生,塘中多蛙,呱噪得很,不如去旁邊歇歇。”

蘇先生自是聽到了竇雲的挑釁,冷冷地瞥了竇雲三人一眼,隨即對著冷懷逸微微頷首:“走吧,正好我有些乏了。”

冷懷逸跟在蘇先生身後,施施然地往正席那邊走去。

竇雲頓時更急了,不依不饒地跟在冷懷逸後面,像是蒼蠅似的嗡嗡嗡個不停:“姓冷的,聽不見小爺我說話是吧?”

冷懷逸根本不理他。

蘇先生聽得厭煩,低聲問道:“這幾個是?”

“學院一起來鄉試的,竇家。”冷懷逸直奔重點。

蘇先生知道竇家,不禁皺了皺眉:“我與竇家商行的主事打過交道,倒也是個省事的。怎麼這竇家的後輩,修養如此不濟?”

“獨子。”冷懷逸還是一語中第。

蘇先生了然:“竇家怕是要敗了。”

跟在後面的竇雲,只聽到了冷懷逸說的“獨子”二字,立刻火冒三丈:“姓冷的,你說誰犢子呢?!”

兩個馬屁精趕緊一人一邊,緊緊抱住竇雲的雙臂,生怕他一個不小心衝過去,跟冷懷逸打起來。

畢竟這是在詩會上,嘴上說幾句也就算了,沒有多少人能聽到。可要是真的打起架來,那就是有辱斯文。真要是碰上心情不大好的權貴,沒準還會影響鄉試,不划算。

畢竟他倆跟著竇雲,是求財的。要是真讓竇雲捅出大簍子了,怕是回去竇家家主會讓他倆吃不了兜著走。

冷懷逸還是淡淡的:“非要把自己比作牲畜,我也沒辦法。”

“你!”竇雲氣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馬屁精趕緊哄他:“竇大少,莫急莫急。現在人太少,把姓冷的弄出場了不好看。等詩會正式開始,咱們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栽個大跟頭!”

想到王七變,竇雲的眉頭頓時舒展開,眼睛眯成條小縫:“對,讓那姓冷的沒臉!”

馬屁精們長出了口氣。

“哎你倆,幹啥呢,趕緊放開少爺我!”竇雲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被馬屁精摟得發麻,不悅地白了馬屁精一人一眼。

走遠了的蘇先生搖頭,眼底浮起一線憂慮:“後輩們若都是這路貨色……”

林國的國力強盛,近百年間壓得四鄰不敢作聲。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國國內浮誇之風漸起。蘇先生時不時去書院找陸先生,感覺就更明顯了。

近年來,到書院就讀的紈絝子弟,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