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現如今其他臣子們的反應,曹鼐心裡很是清楚,此等實打實的好事,誰要是敢明著反對,那就等著被大明朝絕大多數的官員噴死吧。

畢竟禁海的話,能偷偷落得好處的,多以江南一帶的鄉紳士族為主。但他們賺到的銀錢,都自己存起來或是用掉了,哪有可能分給其他省府的地方官員。

所以說,不提別的,單就到手的利益而言,多數人也知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如此這般,反抗開海通商,從某種意義來講,就是在與天下所有食君俸祿之人作對。

但凡不是讀聖賢書讀傻的愣頭青,有點頭腦的明眼人,如果不想自家祖墳被刨的話,應該是做不出這種蠢事來的。

更為重要的是,皇帝竟還奇思妙想弄出來個大明遠洋商務司!

這裡面,朝廷為主導,允許所有藩王、勳貴、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交錢入股,一年兩次分紅。

而且不光如此!

全面開海通商,並不代表有實力的商賈之輩都能從遠洋貿易中分得一杯羹。

年輕的皇帝,設定了一定的海商數額。

只有掏出年費且答應足額繳遠洋商稅的,才能有幸下海經商。

那些沒用獲取通商資格偷偷進行走私貿易的,曹鼐覺得,恐怕不用朝廷出手解決,一旦被正兒八經交了錢的海商知曉他們的存在……

這些人,定會為了保障自己的合法利益,主動出手將其滅掉。

還有一點最為重要!

那就是皇帝定下來的海商名額,他將其分發給了藩王勳貴和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

得到引進的商賈,經過遠洋商務司最後的稽核,才有資格交錢跟著朝廷一起玩。

而這分到手的名額,說白了,不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嘛!

縱使江南一帶的阻力再大,曹鼐心中發出一聲嗤笑的同時便想到,真有不要命敢拱火鬧事的,恐怕不用各地藩王和腦子不大好使的武將們動手……

單憑各省巡撫、布政使、按察使以及六部的大臣們,發上幾本或十幾本奏梳,便能將其連根剷除。

至於最後的武勳考選大典,曹鼐不得不佩服年輕皇帝的雄才大略。

皇帝給了所有武勳們兩個選擇。

其一,於武略一事不精通的且有自知之明的,上疏呈請放棄軍中實權,便可不參加武勳考選大典。

實權沒了不要緊,但自家的武勳稱號還可以世襲下去,該有的好處一點都不少。

一旦幡然醒悟有了報銷朝廷的想法,以及奮發圖強,有了與之想匹配的實力。

或是安穩宅在家裡多生點孩子,萬一歹竹出好筍,後輩出現有出息的良駒。

無論哪一條,透過考選大典還是可以重返軍營,博得一份功勞,再次光耀門楣。

其二,就是正常參加武勳考選大典的。能者上,庸者下。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大明遠洋商務司給兜底,對於所有武勳而言,再不濟呢,當個有勳貴稱號的富家翁,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要勳貴的稱號還在,且不缺錢花,自己廢物一點不打緊,好好培養下一輩,也不算敗了祖宗留下來的家業。

一尺見方紙張上的這三項朝政,曹鼐是看了又看,期間還不忘悄咪咪打量了下於謙。

他不清楚,這是皇帝自己的主意,還是于謙給想出來的。

一環套一環,名利相結合,引誘臣子們自動跳進坑中……

這玩意,誰特麼敢明著站出來反對啊!

反正他曹鼐,身為既得利益者,沒這般想法。

縱使有,他也不敢當著眾多武勳的面來反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