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小人是江西新昌縣人士。”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走了大運的袁彬,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回覆道。

也不怪袁彬多想,畢竟皇帝撤銷馬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以後,這個炙手可熱的寶座,如今還是懸而未定呢。

若是表現得好被皇帝注意到,那飛黃騰達豈不是指日可待。

“家裡有幾口人啊?你這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夠不夠你們一家人用?給朕如實說來!”

搜刮完原主的記憶,讓王迪沒有想到的就是,在大明朝物價,尤其是涉及到基礎民生這一方面的物價,自己竟是一頭霧水,沒有太多參照物可供自己研究。

正因這樣,他才留下袁彬,準備問個清楚。

“回稟陛下,小人家中尚有老母和兄弟姊妹六口人。小人一年領取一百二十石的俸祿,內本色俸……”

還不待袁彬說完,王迪直接打斷問道:“把你這一年領到手的錢糧,全部折算成銀兩報給朕聽。”

“摺合銀兩約有四十兩……”言語到此處後,也不知是被曬的還是有點心虛,滿頭大汗的袁彬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不過下面人還會給小人一點心意錢,一年算起來,刨除朝廷的賞賜以外,小人領到手裡面的銀兩,能有八九十餘兩,已是足夠小人一家使用了。”

頂著巨大壓力道出實情以後,袁彬那顆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要知道,在洪武年間,貪墨至六十兩白銀以上者,可是要梟首示眾剝皮實草的!

但凡讀過或是聽過《大誥》的,就沒有一人不知曉這條律法。

更何況他身為錦衣衛,知法犯法的話,這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更重要的是,他怕因為這件事而失了帝心,前途就此無望。

由此可見,袁彬是頂著多麼大壓力吐露出實情的。

“四十兩嗎……那現如今一兩銀子,在京城地界,能買入幾石粟米啊?一匹馬,一頭牛,雞鴨鵝又作價幾何?”

壓根就沒在乎袁彬提及到的外找,這種勾當在王迪看來,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若此人表明自己沒有一點貪墨,他反倒不會再信任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了。

目前他所關心的,只是朝廷實際支出的俸祿而已。

結合原主的記憶,一石等於十鬥這種常識性的知識點,王迪還是知道的。

而且他還知道,一斗米如果擱在一名普通農戶手裡,吃上個三五天應該還是可以的。

有了這種參照物作為比較,他現在僅缺的,只欠一兩銀子的購買力是多少這一關鍵所在了。

“回稟陛下,自打正統元年開始,我聖朝五穀豐登,六畜繁盛……”

察覺到皇帝貌似是沒有在意自己收受賄賂一事之後,袁彬當即就要歌功頌德一番。

然而還不待他拍完馬屁呢,王迪揮了揮手再次打斷道:“別廢話,將價格直接報予朕聽!”

“是,陛下!在京城地界,一兩銀子,基本能糴三石又三斗的米糧。”

“馬匹的價格嘛,因為京城離邊境馬市較南方更近一些,所以一匹上等好馬的價格,作價僅是約為十兩左右,下等馬的話,四五兩便可購得。若是在應天府,這個價格至少要翻上兩三倍吧。”

“牛的價格,現如今各地基本都是一個模樣,差不多是在三兩五錢左右。”

“雞鴨鵝的話,除去大鵝較貴能作價兩錢銀子一隻以外,雞鴨這兩種禽畜一直保持在四十文錢一隻。”

憑藉多年錦衣衛的經驗,袁彬基本上已經確認皇帝是真沒在乎他收受賄賂這件事情。

至此,他那顆懸在嗓子眼位置的心,終於是落回了原處。

“如此這般的話……”

剛要感慨一下大明朝物價之低呢,四名錦衣衛力士已是將一箱贓物抬至營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