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虎山村。

這個西南小鎮上的春天裡,沒有風沙,只有溫柔的春風,和一場場連綿的春雨。

早上八點的村子,清爽而不冷冽,溫潤而不燥熱,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也是一天裡最舒坦的時間。

這樣的時候,適合散步、適合閒坐、就是不適合開會。

但今天,虎山村就得開一個會。

一場提前了兩天通知的村民茶話會。

做完廣播體操,吃過早飯,三三兩兩的村民們便聚集到了村委會的壩子裡。

據說霍幹部也要來。

霍幹部要來,那必須積極。

“你們曉不曉得今天開會搞啥子哦!”

“誒,就是噶,狗日村上還沒說過開會的內容嘞!”

“你們一天到黑硬是鹹吃蘿蔔澹操心,帶起耳朵去聽就是了嘛,管逑那麼多!”

“對頭,跟你們說了又爪子嘛,還要喊你們講兩句咩?”

這頭的眾人在閒扯著,那頭村上幹部帶著熱心的村民還在最後調整著會場的佈局。

這一次的名頭既然說是茶話會,會場佈置也跟之前那次茶話會差不多,長桌圍成口字形,背靠辦公樓面朝大門的一面是主席臺,另外三面後面擺著一排排板凳,那就是村民們坐的地方。

等到臨近九點,霍千里帶著人大主席彭大仁、副鎮長肖堯、鎮委辦主任姜恆宇走了進來,與他一道的還有以小蔡總為首的通達文旅公司的幾個頭頭。

出於更長遠的考量,霍千里把他們也請了過來。

一聽有故事可以聽,本來也打算過來的小蔡總更積極了。

時間一到,霍千里、小蔡總、彭大仁、肖堯以及顧大強坐到了主席臺,其餘的隨行人員就在姜恆宇的安排下,跟虎山村的村幹部以及紅白理事會的老頭子們,把其餘三面坐滿了。

眾人落座,彷佛有一種奇妙的默契在一瞬間席捲了場中所有人,原本喧鬧的壩子上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望向霍千里。

霍千里清了清嗓子,笑意盈盈,“好久不見,大家還好嗎?”

在眾人一陣鬧哄哄且不整齊的答應過後,霍千里接著道:“今天耽擱大家寶貴的週末休息時間,把大家聚在一起,只為了一件事,那就是這週三在我們虎山村發生的一起鬥毆事件。”

話音一落,場中眾人的目光登時分別望向了兩個還拿著紗布裹著腦袋臊眉耷眼的男人。

這種村裡鬥毆,人家雙方也都認,沒誰去報警,派出所也很難辦,所以,往往也只能批評教育一頓了事。

所以這兩邊“主力”這會兒都已經回來了,能夠坐在場中承受著眾人的注目禮。

霍千里繼續道:“我趕到村子裡,大概瞭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當時我就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這麼小的一件事,會惹得大家打起來呢?”

他忽然笑了笑,“你們別笑我,我是真不明白。蔡總,你能想明白嗎?”

正在發呆的小蔡總恍然回神,連連搖頭,“我也不清楚。”

霍千里又看向跟著小蔡總過來的副總,也是新組建的景區開發運營平臺公司的常務副總,“侯總,你呢?”

那位侯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說了聲不清楚,但心裡多少有些沒當回事。

甚至還有點覺得蔡總為啥要答應來走這一趟,村上的爛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不就行了,他們作為合作公司,只管照章辦事,哪用得著管這些。

只可惜,自己只是個副總,做不了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