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長信在幽州的時候,對官面上的事一點兒也不懂,但回到衛長樂身邊見識一下子開啟,尤其衛長樂也是檢地司序列的,再回憶當時的情形就更加清晰明瞭了。

衛長樂心中驚奇,各州的檢地司互不統屬,不知道一個幽州檢地司為什麼要拜訪湯昭。再看那車鎮守,穿的是便服,甚至可算衣著寒素,面上身上頗染風塵,表面平靜,但還能看出眉宇間籠罩一絲焦慮憂愁。莫不是遇上什麼為難事來這邊求助的?

除了車鎮守,旁邊還有幾人,衛長樂看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只看穿衣風格與雲州這邊不同,其中一人更另一人低低說話,口音也不是雲州的。

居然還有外州的人來?

衛長樂越發奇怪,但轉念又想:公子現在身份不同,封侯也是那邊封的,有外州的人來拜訪也不算稀奇?既然那位鎮守使是幽州的,那其他州的人也能來。

只是但願公子不要和狗朝廷走得太近。

這時江神逸出來,道:“幾位貴客請進,師弟馬上就到了。這位……你好像是……”

其中一人笑道:“吾乃壽王殿下座下柳鵠,與扶光侯是舊相識。與江少俠也有幾面之緣。”

江神逸“哦”了一聲,道:“我想起來,我們是同船回來的,就是你不太惹眼,喜歡一個人待著,是個低調的人。怎麼今日又來了?”

柳鵠呵呵一笑:他哪裡是低調,而且和他一邊兒的奴隸主和奴隸販子都死的差不多了,他靠著膽大機變再加上運氣混上了這邊的船,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要是再高調點兒萬一被哪個盯上了還不是找死?所以他一路上都夾著尾巴做人的。

好容易從山上回來,他半路就逃走,一路逃回壽王那裡,就聽到新任扶光侯湯昭的訊息。

他確認了湯昭是湯昭之後,只覺得此事非常荒謬——怎麼罔兩山的劍俠湯昭就變成了雲州的指揮使朝廷的列侯湯昭了?

柳鵠自己覆盤了罔兩山的經歷之後,雖然不能盡數明瞭,但越想越覺得水深,越想越發出了一身汗,只覺得斷不可叫人知道此事。也不可再靠近雲州,尤其是絕對不能再見湯昭這煞星,只當沒有這件事,王爺面前找個理由交差便是,糊弄主上嘛,還是比較簡單的。

其實第一件事他是做到了的,如今雲州的經歷除了當事人,還沒人透露出去,他也沒有。糊弄壽王也成功了,但不再來雲州的願望並沒有達成。主君差遣,他不得不來。

他乾笑道:“我奉壽王殿下之命,給扶光侯送點新年禮物。”

江神逸有些疑惑,道:“師弟和壽王殿下有交情嗎?哦,裡面請。”

他也不知道湯昭在外面有什麼經歷,且與衛長樂不同,他雖然經歷慘變,卻純是江湖恩怨,倒對這些官面勢力沒什麼成見,想湯昭既然接受封侯,這些朝廷的人情世故也不能推辭,便客客氣氣請進,又看向另一位生面孔,道:“您是……”

這位也是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和柳鵠氣質有些相似,都是貴人客卿的氣質,道:“在下是純王殿下座下李蒙,來拜會湯侯。”

江神逸懵懵然道:“啊,純王……”

這更是他知識盲區了,壽王他還有個印象,純王可就一點兒沒聽說過。他只聽過幾個有名的王爺,但天下的王爺也不少了,最近朝廷封王也很積極,左一個王右一個王,他沒聽過也尋常。

倒是柳鵠看出來了,解釋道:“雪山王殿下去歲進京,陛下賜宗室輔政之位,改封純王,乃是如今京城最赫赫有名的王爺。”

江神逸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雪山王殿下啊。請。”

雪山王世子王飛,那也是常來往的,反正比壽王親近。

當下柳鵠、李蒙、車林再加上衛長樂幾人一起被迎入沼澤畔的劍廬當中。這是湯昭自己的劍廬,湯昭雖然在朱英的森林裡,卻不會把外客引入的。

正當幾人以此進門時,李蒙輕輕碰了一下江神逸,便擦肩而過。

江神逸心中一動,發覺手中多了一張紙條。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