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聽到敲門聲,車林睜開了眼。

門口有人敲門,面帶微笑,正是幾個月不見的湯昭。

“車鎮守,好久不見。抱歉叫你久等了。”

車林他們一起進劍廬,但湯昭分身乏術,他們又是不同地方來的人,目的也各有不同,只是今日湊巧趕在一起而已,總不能一起去見湯昭,那誰也別想說話。因此危色出來請幾人分別進不同的廳堂等待。

車林自認自己身份不貴重,和湯昭關係也不十分親近,料想自己要落到最後,索性就在客廳找了一把椅子打盹。

這麼一打盹,居然睡熟了,聽到敲門聲才醒過來。

按理說他身為一個劍客不該如此輕率無備,但沒有辦法,他太困了,一旦放鬆下來就撐不住。

車林起身道:“湯指揮。恕我失禮,這兩天事多,我一直沒合過眼……”

他打量湯昭,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怎麼感覺,湯昭身上有一層光似的?

之前看到湯昭,說他身上籠罩著一層光,那是文學修辭,現在說他有一層光,那是客觀描述。

湯昭身上真的有一層微光,溫暖柔和,像清晨的陽光。

而且……

他好像又強大了。

這只是直覺,畢竟以車林的實力是不夠判斷湯昭的強弱的,他只是有這個感覺,這個本來就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少年人隔了短短數月又更進一步了。

這他孃的,別人的十八歲……

這時湯昭也訝道:“車鎮守修為更進一步,恭喜。”

車林苦笑道:“哪裡稱得上更進一步?現在也只是劍客的實力,我離著劍俠還遙遙無期呢。不過是經您指點,再加上舍弟的事受到刺激,劍心有所領悟罷了。這點微末進步在如今也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湯昭道:“劍心有所突破,劍俠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最近……可還好?”

他不便直接問車林那邊的事,涉及家事,車林想說可以說兩句,不說就算了,只是看車林這狀態,似乎經歷的不只是家事。

車林嘆了口氣,道:“車羽死了。”

湯昭“嗯”了一聲,不便接話。

車林解釋道:“不是我殺的。也不是自殺的。您走之後,我把他留在家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苦勸導數日,他雖然沒有完全鬆口,但也沒有之前那麼牴觸了。我想他若肯戴罪立功,未必沒有生路,便悄悄去求了我一位老上級,請他將我和車羽一起帶到州里檢地司總部,在總部一則關押,二則保護,防他被魔教所害。”

湯昭點頭,道:“難道是哪位上級……”

車林搖頭道:“不是。我那位上級還是可靠的。他帶著我們走小路去了總部,一路上雖然風餐露宿,倒也平平安安,沒什麼魔教痕跡。車羽他雖然冷言冷語,但也還算老實,沒有用盡力量逃走。我們就順順當當的進了總部。然後……”

湯昭凝目道:“被滅口了?”

車林點頭道:“是。莫名其妙的被滅口,剛剛進了城向總部通報了此事,甚至還沒有等到指揮使這些管事的來過問,也沒有下到牢房裡,我們在下處等訊息時,就突然人沒了。”

湯昭有些惱怒,道:“檢地司總部也不安全,與魔教沆瀣一氣?”

車林苦笑道:“是啊。舍弟橫死,我還懵著呢,我那老上級見多識廣,當機立斷叫我趕緊走。也虧了他做掩護,我連夜逃出了薊山城。我略一修整,立刻明白連薊山城總部都被人滲透了,幽州不宜久留,當下連夜西逃。一路上遭遇了三四撥敵人圍攻,虧了我還有些進步,也虧了我劍象有些改變,悟出兩個保命的劍術,一路追追逃逃,逃到了雲州境內。”

“到了雲州境內,他們就不大敢公然動手了。再加上上次和池鎮守留有聯絡方式,請他接應了一下我,這才把追兵甩掉。我想在雲州邊境待著除了麻煩池鎮守也不是了局,我又是個無能的人,天大地大,我的容身之處可不大。我能求助的人,最多也就是您了,再加上和您有個約定,於是就厚顏投奔來了。”

湯昭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曲折,他還以為車林是按照約定來取劍的,劍他已經準備好了,因此也就放心的後來見車林,若早知如此倒該早單獨請他到清淨的地方,不要叫不知底細的外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