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昭當然知道刑極不能做雲州之主,不然鎮獄司先要炸了,但是他也不可能啊,他在雲州沒什麼根基,資歷極低,功勞……功勞還是有的,人脈……人脈有一點點,實力……實力也夠用……總之這種事太突然了吧?

王飛道:“既然她沒跟你說,你也先做不知道,看她怎麼安排就是了。有了功勞和實力,資歷啊,人脈啊,這些事情她都會一一安排明白的。高遠侯是個靠譜的諸侯,如今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而且現在說得難聽些,外面已經是亂世。亂世中講究可沒那麼多,都是能者居上,選不好首領,真的會讓一大勢力頃刻覆滅的。剛剛你不是說了嗎?‘責無旁貸’。這話說得很是,雲州要是需要你,你肯定責無旁貸嘛。”

聚會散了之後,湯昭還在想王飛的話,一方面他還是覺得荒謬,另一方面也聽進去了,不可能不在意。

他之前先是覺得自己接掌雲州是個荒唐事,但下來想想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君侯要退了嗎?

看不出來啊?

正如王飛所說,雲州之外,人間已經接近亂世了。亂世中一個勢力立足,最要緊的就是穩定,高遠侯在雲州立住了腳也沒多少年,現在好不容易將積弊清理,正是上升期,威望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怎麼會貿然換人呢?

雖然也可能只是有備無患,就像立太子一樣穩定人心,但湯昭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該不會是身體問題吧?

畢竟君侯看起來雖然健康,但外貌已經是個老婦人了,一般就算是時日無多的劍俠,也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那麼衰老的。

想到君侯可能不能再坐鎮雲州,故鄉難得穩定的局勢又要再起波瀾,湯昭又覺得焦慮起來,剛去了件煩心事,又升起了新煩心事,這煩心事真是永遠也煩不完啊。

這件事湯昭只能自己先默默煩憂,還是太陽廷的事近在眼前。

於是在中天府耽誤了三天之後,估摸著自己假期餘額不足,湯昭趕忙匆匆趕回琢玉山莊。這時候徐終南已經先一步回去了。他的假期比湯昭還短,而且此一去短時間再回不來,湯昭不能讓他陪自己耗著,因此請他先一步回去了。

湯昭回去路過白玉生暉店裡,和柳掌櫃匆匆一見,來不及看賬本或者細談,只大略瞭解了一下這一年店裡的發展。得知店鋪發展的不錯,及春城的分店也開了,還收到了檢地司、靖安司、前線軍隊的不少訂單,端的欣欣向榮。

柳掌櫃還感謝湯昭在外給店裡拉來了大批官方訂單,讓生意起飛,說他有大本事。湯昭聽了有些慚愧,他這一年最多帶帶貨,拉拉生意,都沒有正經的跑銷售,店裡的事全是掌櫃的在打理,產品研發也是湯昭給思路,師兄師姐拉著外門的師弟師妹去做,他這個甩手掌櫃也太甩手了。

明明是他自己要做大集團公司事業的。

嘉獎了一番柳掌櫃和店裡的員工,湯昭留下了一本自己閒暇時做的術器開發計劃就匆匆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吃午飯。他想著去山上蹭薛師姐一頓飯,薛師姐那裡還是有好吃的的。

一路飛上九皋山,再度來到山坳裡,看到那大片清澈如明珠的沼澤時,心中突然一陣輕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那氤氳的水汽吸入胸膛,只覺得壓在胸口的大石被挪開了。

回家了!

自從外面沒了家人,他的家只有琢玉山莊了。

那水澤邊小小一座劍廬正是他生根發芽的地方。

回了山莊,當然要先見師父,他匆匆跑到攻玉館,結果撲了個空。薛閒雲並不在。他略感疑惑,但想可能是師父出去了。

那麼先去找師姐蹭飯要緊。

哪知去了薛夜語處,薛夜語也不在,只有滿林貓頭鷹在白天睡得正香。他就有些疑惑了,薛夜語性子很宅,輕易不出門,怎麼她也不在?

那徐師兄不是白回來一趟?

他只得沿著水澤邊的棧道走,看誰在就去拜會誰,然後發現五師姐也不在。最後在棧道上遇到了匆匆而行的六師兄鄧崇。

鄧崇見到湯昭十分驚喜,著實聊了幾句,聽湯昭問起師父道:“他們幾個都在三師姐那裡。有一位特別奇怪的客人來指名要見三師姐。往常師父肯定不允,但這一次居然答應了。但他不放心,便一直在那裡陪著。事出古怪,我們也懸著心,但師姐那裡別人都不能進去,你應該能去吧?”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