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屠殺,讓長樂未央兩宮地上沾滿了鮮血,不少人在這場屠殺中被殃及丟了性命。

曲周侯府

酈寄一個人坐在席子上喝悶酒,他在這場剷除諸呂政變中立下了大功,卻顯得悶悶不樂。

他是呂祿的至交好友,卻誆騙呂祿將太尉印信還給了周勃,周勃因此得握北軍,殺入未央宮,害死了對自己毫無戒心的至交好友。

“陳平!你個老匹夫!”酈寄咬牙切齒道,摔掉手中的酒杯。

若不是陳平挾持了自己的父親酈商,他怎會誆騙呂祿,讓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賣友求榮的罵名。

他一想到陳平脅迫自己得逞後的笑臉,就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的嘴臉,他的胸口彷彿被壓著一座山一般,喘不過氣來。

“公子,朱虛侯求見!”侍女恭敬道。

“滾!告訴他,我不見客!”酈寄怒吼道。

“酈兄何必如此動怒呢!你我好歹也算好友啊!”劉章卻不等下人通報,自己笑著走了進來。

“你出去!把門關上!”酈寄不耐煩的對著侍女說道。

“是!”侍女連忙說道。

“朱虛侯此時不去未央宮,來在下這陋居有何貴幹?”酈寄冷冷說道。

“酈兄為何不去?”劉章反問道。

“在下一介賣友之輩有何顏面去未央宮。”酈寄冷冷說道。

“在下與酈兄也是同命相憐之人,酈兄與前梁王交好,前梁王又是在下的岳父,昨夜之事,章亦百感交加!”劉章一臉惆悵道。

“我可聽聞陳平周勃等人要擁立朱虛侯為新帝啊!”酈寄反譏道。

“我以為酈兄是大丈夫,特來與酈兄商議大事,想不到酈兄竟然信這等荒謬之言,章失望至極!”劉章不怒反笑道。

“哦?我倒想聽聽朱虛侯有何大事要與我商議!”酈寄饒有興致的說道。

“呂家不管如此囂張,但始終沒有對陳平周勃等老臣動手,反觀這幫老臣做出了挾持朝廷重臣,血洗長樂未央兩宮這等大罪,吾以為此等老臣當斬!”劉章厲聲道。

“朱虛侯此言當真?”酈寄驚訝問道。

“發自肺腑!”劉章沉聲道。

“那朱虛侯怎麼看待我的行為?”酈寄顫聲問道。

“酈兄救父心切,無奈之舉,此非汝之過,乃陳平周勃之過也!”劉章鄭重說道。

“朱虛侯能如此說,也算解了在下一個心結。”酈寄感動道。

古人都是很看重名聲的,酈寄就怕無人理解自己,現在劉章的一番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去了。

“那酈兄能容忍陳平周勃這等虛偽小人在未央宮耀武揚威嗎?”劉章反問道。

“在下斷不能忍,只是家父還在他們手中,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傷到家父。”酈寄咬牙切齒道,毫不掩飾對陳平周勃的厭惡。

“若是在下知道他們將曲周侯軟禁在哪裡,並派人設法搭救,酈兄可願隨我去未央宮走一遭?”劉章問道。

“若是家父平安無事,吾自當與奸佞之臣據理力爭,哪怕捨棄自身性命也未嘗不可!”酈寄沉聲道。

“好!那酈兄就請隨我來!”劉章笑著說道。

“好!”

未央宮前殿

昨夜這裡的屍體已經被宮人清理乾淨了,地上根本看不出有血跡,但空氣裡的血腥味卻是掩蓋不住的。

大臣們在面相兇狠的衛兵挨家挨戶的敲門聲中已經早早來到了前殿,幾個人聚一團,互相交頭接耳,對昨夜發生的政變都感到十分震驚。

良久,陳平與周勃姍姍來遲,兩人毫不客氣的站在御階之上,俯視著群臣,竟無人敢出言指責。

“諸位宗室大臣,公卿徹侯。昨夜諸呂發動叛亂,意圖謀害諸位大臣,架空皇帝,傾覆我大漢社稷!”

“幸太尉周勃挺身而出,以雷霆手段粉碎了諸呂之亂,諸位大臣今日才能安穩地站在這大殿之上啊!”陳平緩緩說道。

“多謝太尉救命之恩!”群臣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