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自立國起,便已廢除了奴籍,因此按照律法,即使貴為太后,也無權一語定奪宮人之生死。

但同樣的,君主專制中央集權的大漢朝,基本與法制絕緣;因此許多律例僅僅是一紙空文,或者說只限制那些無權無勢之人。

有道是“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上行下效之下,民間富戶、豪貴之家的蓄奴,自然屢禁不止;皇帝、太后打殺些宮中的奴婢,更是屢見不鮮。

屋內宮娥正要應命,一個軟噥輕糯、一聽就令人如燻暖風的聲音倏忽間響起:

“母后息怒,這些無禮的婢子,杖斃都便宜她了!”

李媺嬋嘴上先附和了一句,而後話鋒一轉:“可若是真的賜她一死,反而顯得母后行事酷烈......”

說到“酷烈”二字,她心有餘悸地望了太后一眼,確認母親未變地更加憤怒,方才續道:

“不如這樣,掌摑照罰不誤,再加一倍也無妨;杖責還是免了,直接將此婢除籍逐出宮去?”

坤安公主平日裡雖屢有刁蠻之舉,但心地還算純良,不似懿安太后那般心狠手辣,因此試探著出言相勸。

將宮女逐出宮去,雖說會少了一份還算豐厚的收入,但也避免了空耗大好的年華,更不會稍有不慎,便觸怒主家,引得性命之憂。

聞言的太后並未有什麼反應,反而像是略感寒意,身上著衣便坐回了水裡,任由浴湯將身上的薄紗打溼;被浸潤的紗衣在水壓的作用下,緊緊地吸附在她光滑飽滿的肌膚上,勾勒出一具堪稱完美的身體輪廓。

若此時太后再度出水,那時的景象必會美不勝收——更在薄紗的作用下,增添了一份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之感。

沉默壓抑的氣氛,持續了不知多久;渾身溼噠噠的太后突然打破了寧靜,用清麗冷冽的聲音訓道:

“今日便把她逐出去!

此外,是哪個不長眼的把她招進來的,也需一併懲罰;杖則二十,罰俸半年。”

前半句聽得李媺嬋心中一喜,但後半句,不但驅散了其臉上的喜色,還令她懷疑自己是否該勸。

皇城內向外招募太監宮女的宦官,肯定不是易於之輩,在平頭百姓面前,更是有一手遮天的能力;此人平白無故受了責罰,必然會遷怒於這位宮女及其家屬。

他們指不定就將這戶人家,殘害至破家滅門;即使“手下留情”,也會狠狠地吸髓敲骨一番。

李媺嬋不敢再勸,生怕又致使更大的危害,等到那位不長眼的宮娥、呼喊著被拖走後;她也用眼神,悄悄屏退了殿內的其他宮女。

等到所有外人離去,並帶上了殿門;坤安公主先是踱步至一旁,在金盆裡將手上擦洗了數次,而後走回至浴桶旁。

她雙手搭在自己母后玉肩之上,纖細的蔥指貼著在太后的肩頸處、幽幽探出;伴隨著前進式的撫摸,公主那沒有一絲汙垢的指甲縫,已經不偏不倚地卡在了...太后紗衣鏤空刺繡的邊沿上。

隨著坤安公主手上輕輕一揭,太后的身體如同去了殼的雞蛋一般,再次暴露在了水汽之中。

懿安太后惺忪著鳳眼,不解地望向女兒,不知這素來刁蠻的女兒,今日為何獻起了殷勤;她還未開口詢問,李媺嬋已經攏上一捧乳白色的皂液,澆在了太后露出浴湯外的肩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