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裂成兩半,被那個頭領緊緊的攥在手中……

可李雲棠卻絲毫不慌,因為小皇帝跟他說過,這令牌就是用來捏碎的,能捏碎的令牌才是真令牌!

如果有人只是知道過、或者見過一次這令牌,並臆想這麼重要的東西,必然用金鐵之物製成,然後用這個思路去仿製,那到驗牌子這一關,就必然會露餡。

與此同時,為了防止某些蠢人真的用木頭仿造、從而歪打正著;那令牌的中心,還另有玄機。

裡面藏著五穀稻、黍、稷、麥、菽之一的種子,根據放置的粒數從一到十二,每種穀物分別對應十二個天干地支;五種穀物合起來,便是囊括了總共六十個天干地支。

捏破令牌後,接頭之人會檢查裡面的穀物與數量,找到其種類數量對應的天干地支;而這對應的干支,必須跟接頭當日的日干支吻合——

這也是李雲棠不敢耽擱的原因,過了日子,這牌子就沒用了;真要是因為意外耽誤了一天,那接頭時他這證明自己身份的牌子,反而成了催命符!

還有一道保險則是,外出接洽的太監,本來需要先行服下毒藥,以防受人脅迫而背叛;不過小皇帝一來是怕傷了李雲棠身體,二來對其很是信任,便把這一步給免除了。

那頭領從令牌中尋得了三顆麥種,略做盤算之後,面色變得緩和起來;他一手將殘破的令牌遞給手下,命其銷燬,另一手伸向院內後門,說道:

“天使,具體事宜,還請到了南衙地盤上後,再做詳談。”

李雲棠既然是來接頭的,自然就不會猶豫,努了努嘴示意那頭領前面領路,自己徑直跟了上去,院內剩下的七八人中,也分出了四人緊隨其後。

出了院門,又是一通行走,直至出了外城的右安門;而後一行人換乘馬車,進到了城郊的一處偏僻的莊院內。

那首領領著李雲棠一人進了間小屋,關上門後,他便單膝向坐定的李雲棠跪下,手上抱拳,自告了家門:

“警蹕南衙甲字局,局總張憲秋,拜見天使!”

一看這帶頭的人連真名都報上了,李雲棠知道他們已經完全信了自己的身份,於是趕忙將人扶起,說道:

“張局總不必多禮,快請起罷。”

張憲秋起身之後,徑直湊到李雲棠身前,低聲問道:

“天使,自從大行皇帝駕崩以後,我警蹕南衙一直都沒有收到新皇帝的詔命,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天使給盼來了!”

警蹕南衙……

再次聽到這個衙門,李雲棠終於有功夫想起小皇帝對警蹕司的介紹:

警蹕,是出警入蹕的簡寫,意思是在帝王出入時,沿途加強警戒,禁止行人通行;而警蹕司的職責,簡而言之就是給皇帝出行時清場的。

這個部門不算非常重要,但卻需要經常跟在皇帝身邊,較為親近;因此高宗皇帝在位時,為了隱秘地刺探軍中、百官中、以及民間可能威脅皇權、危害朝廷的行為和言論,便在警蹕司下又暗設了一個衙門,專門打探訊息。

其情報職能跟前明的錦衣衛有些相似,不過只有打探的權力,並沒有直接抓人的權力,所有探明的情報,都需要上報皇帝,由皇帝定奪如何處置情報,再另派別的部門去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