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那些人馬上要打過來了啊!”

司馬懿不由著急,道:“某與兄長和父親在家中推演過,造反之人不用太多,只需數萬兵馬,便可將固若金湯的洛陽圍個水洩不通。”

“北面只需有人率兵進孟津、小平津,東路進兵成皋,控制軒轅、太谷等關,南面可由南陽陽經丹、析,入武關偷襲關中,形成四面圍困之勢。”

“如此洛陽八水環繞、山川拱衛的大好地形,就此會成為致命的軟肋。屆時我等猶如困籠之獸,插翅難飛,萬事皆休矣!”

聞聽此言,四人沉默片刻,隨即……作勢便要走:就這?

浪費我們感情嘛。

還是華歆比較實誠,解釋道:“司馬公子多慮了,若關東士人皆如皇甫義真、朱公偉這等名將,太尉當真無所抵禦。可公子看看外放出去的那些人,一個個都什麼貨色。”

“袁本初公卿膏粱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窺堂;孔公緒清談高論,噓枯吹生……至於劉公山、橋元偉之流,更非軍旅之才。”

“讓這些人臨鋒決敵、征戰沙場,簡直如同兒戲。太尉雖……嗯,傻逼了些,卻畢竟披堅執銳、縱橫塞外多年,豈是這些人能夠匹敵?”

鍾繇也忍不住開口,道:“太尉對此想必早有謀劃,這些人不是郡守便乃刺史,官職本就相互掣肘,以致尊卑無序、號令不一。”

“若興師聚眾,觀棋成敗,他們或願逢場作戲。但說到同心共膽,與齊進退,恐怕便會各懷私心,自相潰散。”

聽到這裡,李儒也搖了搖頭,道:“司馬公子確實想多了,拋開上述兩條事實不談,關東士人本來就錯了。”

“不管怎麼說,太尉如今輔佐漢室正朔,乃為君。關東士人奉命牧守,乃為臣。以臣伐君、以下犯上,名不正言不順,逆天而行也。”

最後賈詡本不想說,但見別人都看向自己,也簡單說了兩句:“懿兒莫要忘了,關東承平日久,民不習戰。且諸侯無事徵兵以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為非,棄德恃眾,自虧威重也。”

“反之太尉麾下有關西之卒,那裡頃遭羌寇,婦女皆能挾弓而鬥,天下無不所畏。如今又以軍紀為本,輔以軍功晉升獎懲之制,更……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更是早給士卒畫了大餅,士皆求戰心切。”

“太尉擁此精銳以為爪牙,譬猶驅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風以掃枯葉,誰敢御之?關東群鼠若來,數戰便可鼎定乾坤。”

話音落下,司馬懿非但沒神色緩解,反而冷冷一笑:“諸位說完了麼?……莫非以為我司馬一家,連這些都看不出?”

四人聞言一愣,均有些不解:你既然已看出來了,還說個der啊?

沒想到,司馬懿卻斂眉沉肅,又道:“若單是關東士人,爸爸自可以逸待勞,以正擊逆。然諸位不要忘了,更北面還有白波賊酋郭太。”

“如今已聚攏十萬白波賊侵入河東,大有席捲南下之勢。爸爸遣派女婿牛輔擊之,卻遭大敗。”

說著看了華歆一眼,道:“前些時日,華尚書也曾說過,一旦白波賊南下截斷爸爸西歸之路,我等便為甕中之鱉!”

“除此之外,隴西尚有天下第一名將皇甫義真所率精兵。其人聲望之高,遠勝爸爸,縱然他無二心,麾下難保不會蠢蠢欲動。”

四人聞言神色略有沉重,更多的卻還是疑惑,等待著司馬懿後文。

司馬懿則一副憂慮難解的痛苦,緩聲道:“單是一處,爸爸都要用盡全力去應付。最可怕的是,三處隱患極有可能都會在明年爆發。”

“且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關東士人中但有一兩有識之士,率眾圍困洛陽。屆時白波賊又南下截斷後路,黃甫義真舉兵平亂……如此困局縱是孫武在世,亦迴天無力!”

“值此危如累卵之際,諸位且看爸爸……”

說到這裡,正好看到董卓又在小英子的引領下,坐著馬車出去,忍不住痛心疾首道:“爸爸他竟還如此心大,優哉遊哉的……諸位摸著良心說,他是不是個傻逼?”

四人當即扭頭朝老董看去,只見透過車簾,那胖子居然還笑著向他們揮了揮手,很和藹的樣子。

四人趕緊齊齊回了一禮,又想想司馬懿的評價,紛紛點頭:太尉適才那一抹傻笑,的確……很傻逼吶。

只是他們不知道,放下車簾後的老董,笑意就收斂了,還小聲嘀咕道:“五個傢伙幹啥呢?……大冬天站在外面凍著,可真夠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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