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臉部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然後化作一條條顏色斑斕的長蛇,在他的臉上蠕動起來。

就這麼一瞬間,他的臉就只剩下一點肉屑都沒有的慘白骨骼,而這慘白骨骼下此刻竟也有米白色的蠕蟲滲透出來。

揚關對此毫不驚訝,只觀摩著。

阿唐道人是拜見一位名號愚宰的魔祖的真身,進而得此“真經”,修成此法,如今也是堪比元神的詭仙,但也徹底癲狂,肉身和真靈,以及元神,已全是愚宰魔祖的法理。

“&*%#¥~~~”

阿唐道人臉上的蛇與蠕蟲一同在發出低囔,如同魔音,直接灌入揚關的腦海中,印入他的“靈魂”,要同化他的真靈,成為愚宰魔祖忠誠的奴僕。

然後,揚關撥弄天道,直接驅散這一道魔音,並且他身上的那些詭異面貌與器官隨著他撥弄天道而消失不見,咧到耳根的嘴角恢復正常人模樣,尖牙利齒顆顆蛻下,換成正常人的板正牙齒。

身上其他掩藏的古怪詭譎的器官也一一消失,換成了正常人的樣子。

並有一團清氣盤踞上他的胸腹之間,吐納洗換著這片土地上無處不在的混沌。

隨後,魔音變得更大聲,阿唐道人身上的邋遢道袍被撐開,一條條顏色斑斕的蛇從中鑽出,還有諸多的米白色蠕蟲,它們在一同低喃著。

另外還有阿唐道人本身,亦張開了他的嘴巴,吐出了口腔中的血肉,化作一條條顏色斑斕的蛇與米白色的蠕蟲,都在低囔著。

而揚關胸腹間的清氣隨之騰出,化作龍,化作鳳,化作諸多神獸,最後這些神獸聚在一道有清氣化作的道人座下,虔誠聆聽者道人的無聲講道。

此意為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魔音漸漸圍攏向那團清氣,但統統化作無形無質之音,無波無瀾,通通無見。

大約一個日月輪換後。

秋葉觀所在的山頭漸漸為一團清氣籠罩,原本充斥於整座山峰的魔音漸漸消失。

外人初觀清氣,只覺得頭暈目眩,彷彿中了瘴氣,而多觀一陣,就覺得神清氣爽,但再觀一日,又覺得頭疼欲裂,好似有棒槌在捶打腦袋。

幸而此山地處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因秋葉觀之故,此地也野獸沒入,蟲豸都沒有,所以便無人遭此酷刑。

“啊啊啊~~~”

一聲哀嚎陡然從秋葉觀中傳下。

是觀主阿唐道人。

但秋葉觀的門人與道奴只以為阿唐道人又在煉法。

其實阿唐道人此刻正在地板上打滾,捂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著,都將供奉三清的供桌撞翻,將道觀牆壁撞了好幾個窟窿,甚至吐著寒氣,化作堅冰,打爛了屋頂。

他對於這些,他完全不自知,只在地上翻滾打滾。

揚關就站在他身前,靜靜地看著他,望著他的慘叫。

阿唐道人方才的肉身上的種種詭譎變化此時都已經消散,顏色斑斕的蛇與米白色的蠕蟲都已經消失,重歸於他的肉身上,血肉重新依附骨骼,皮囊重新修復原樣,無一點改變。

可是阿唐道人卻真正的發瘋了。

揚關看著他,心底只有一絲無奈。

失敗了。

要想在這方天地“撥亂反正”實在太難了。

畢竟這魔界,道門詭仙才是正確的,而道門元神可一點也不符合世界規則,背離魔祖魔尊們的規矩。

因此,在揚關強要將阿唐道人修持多年的法掰正,卻也只讓阿唐道人變得更為癲狂。

這方世界,道門之法是越修越瘋,反而魔門之法可以保持著理智,只不過魔門之法有暗門,修為低下者必被修為高者牧養,隨時能取用,來煉丹,來煉器。

反而是普通人就真的普通,不會因為扭曲的魔門大道而發瘋,不會被魔門大修拿去祭煉丹藥法器,而非魔門大修還會嫌棄凡人,嫌棄他們的血肉精魄不契合他們修行之法而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