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與國家只要足夠熟悉,幾乎什麼都會變成明牌,可以操作的空間被擠壓到最小。

因為原國強大,研究原國的國家或勢力必定會更多,問題是研究來研究去,作用方面更多是用來減少損失,無法達到扭轉乾坤的程度。

挺簡單的道理,比如楚國知道決戰一定會展開,明確知道南下的原軍不會少於五十萬,乃至於猜到會是智瑤親征,可是又能怎麼樣?頂多就是湊出不比原國少的兵力,竭力進行抵抗罷了。

趙毋恤也知道智瑤的用意是什麼,掙扎了那麼久之後,仔細思考和權衡,最終也只是想證明自己一次,隨後按照智瑤的設想走未來的道路。

不是他們不想改變,著實是手中的底牌太少,玩不過智瑤拿一手王炸而已。

智瑤也不是一開始就全面佔據優勢,他比任何人都有更明確的目標,一步步追尋著目標進行規劃和努力,花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才讓自己拿了一手王炸。

人生才能夠有多少個三十年?能活三十年在春秋戰國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一種奢望,能過得稱心如意的人就更少了。

在秦地一番巡視下來,智瑤沒有體會到冷漠,只不過當地的人著實不比晉地的人熱情,總得來說看不到多少怨氣。

其實也是,他們在秦庭的統治下該是怎麼樣,等待成為原國治下,生活並沒有過得更差,乃至於過得更好了。

原先在秦庭統治下的人,他們礙於一些情感,不會表現得多麼熱情,要說仇恨什麼的,老實說也沒有。

之前,國戰是貴族的遊戲,普通黎庶根本沒有成為士兵的資格,戰爭一般不會波及到他們,個人方面真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沒有親人在滅國戰爭中死去,日子在一天天變好,老一輩的人為什麼要反抗智氏的統治?

對於新生代來說,他們哪怕聽說以前秦庭同時的事情,大多數是一種跟現在生活質量的對比,經常聽長輩說在秦庭統治下喝粥都不敢喝稠的,再看自己成長時的生活,對秦庭統治和現在的生活難免進行對比。

生活質量在變好是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參軍入伍不再是貴族老爺的遊戲,他們一樣獲得了那種待遇。

在很多朝代,成為一名士兵並不是什麼好事,乃至於是一種極其屈辱的事情。

在先秦、西漢、東漢、南北朝、隋、唐,成為軍中一員不止榮耀,並且還擁有了上進渠道,真不是誰想就能成為一名士兵。

凡事有對比,並且也真的有實際好處,感官上是決然不同的。

因此,秦地的老人哪怕是為了子嗣的未來,他們傻了才抵制智氏的統治。新生代的感觸不會太多,他們更多的是覺得理所當然,再在長輩的敦促下盡力去進行爭取。

“秦地還是過於地廣人稀,越是西邊越加荒涼。”

“大王之意,遷徙口眾向西?”

“此事不急,大可留與太子。”

“……”

按照區域來算,智瑤等人還沒有進入隴西郡,所處位置在雍郡。

這個“雍”指的就是秦國曾經都城,他們曾經的都城也變成了郡守府。

原國也有隴西郡,只是當前偌大的一個郡只有兩座城池,更多的是遊動放牧的部落,總人口數量沒有超過五萬人,變成原國各郡之中人口最少的一個郡。

因為是移動放牧為主要謀生手段,原國對隴西郡的統治主要集中在以兩座城池為中心,不是依靠行政指令統治,其實就是掌控了生活日常用品,使用貿易的手段在維持有些統治。

挺簡單的道理,放牧也要吃糧食,鹽巴、布匹、鐵器、銅器等等更是缺不得,他們沒有自行生產的條件,依靠牧畜或皮毛換取,一旦離開了原國的支援,日子未必會過得比那些異族好上多少。

人的本性就是追求美好生活,平時用習慣的東西突然間沒有,哪怕不會導致無法生存,人依舊會感到極度不習慣,乃至於產生心理疾病。

這種手段一直到兩千多年之後還在被使用,只是使用的方式好像不太對?

智瑤到的地方叫“陳倉”,目前它還是一座非常小的城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