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智瑤來到“濮陽”了。

作為曾經衛國的都城,其實“濮陽”的地理位置非常不錯。它位於大河南岸的邊上,相距大河約是二十里左右?

衛國之前有開出一條水渠連結“濮陽”城外作為農業灌溉,只是過於國小民寡的因素,水渠不但不寬,並且次幹道的數量也太少,聽說還會時不時發生堵塞?

“如若選此地為‘都’城,便是直面諸侯。”孫武說道。

這個沒有錯。

以地理位置來算,鄭國算是中原腹心,衛地的“濮陽”則是直面宋國、魯國和鄭國。而這還是齊地被智氏佔了五分之二後,不然要再加上一個直面齊國。

“此地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衛國之亡,便亡在國力貧瘠亦是無險可守。”孫武又說道。

所以,孫武是認為“濮陽”不適合作為都城的所在地嗎?

智瑤說道:“此地相距鄭國、宋國、魯國皆不足百里,如若用兵可朝發夕至。”

同樣的道理,鄭國、宋國和魯國要攻打“濮陽”也能玩一手朝發夕至。

智瑤又說道:“此地今時無險,日後未必。”

這麼說吧,在“濮陽”以南的一百三十里之外就是連綿的山丘,智氏吞併了齊國和魯國也能選擇地形建立關隘,北面則是有大河進行攔截,剩下一個西面可以作為出兵通道。

智瑤不相信自己有生之年拿不下齊國和魯國,未來也會將宋國納入兼併的目標,等於說“濮陽”一開始可能是前線,後來則是會隨著一再擴張變成腹地。

選擇“濮陽”作為智氏的都城當然有不合適的地方,銳意進取意志堅強如智瑤來說卻是一個很好的王圖霸業出征起始之地。

如果智瑤選擇穩妥,拿“晉陽”當都城最好,次級的選擇還有“邯鄲”、“鮮虞”和“臨淄”,問題是選來選去都有其優劣,仔細思考之後才決定選擇“濮陽”作為下一階段的都城。

現在,孫武看智瑤意志堅定,之前雖然有勸諫,內心裡還是佩服智瑤表現出來的銳意進取之志的。

其它的不說,以智氏當前的實力,肯定不怕一旦爆發戰爭就會變成前線,乃至於有可能勾引敵軍到“濮陽”再一舉殲滅。

孫武想了想,問道:“如此說來,宗子意欲大肆督訓騎兵?”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這麼愉快。

首先“濮陽”真的是一馬平川,非常適合大兵團作戰,也能讓騎兵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孫武思考的還有更多,看出智瑤的進取之心太強,從而忽略了一代人過後的格局。

簡單來說就是, 包括孫武在內,他們認為一代人能做的事情總是有限,要是智瑤這一代沒有將“濮陽”周邊清理出足夠寬廣的空間,選擇將都城設在“濮陽”會是一個遺禍後人的決定。

“趙鞅經略‘晉陽’實乃深謀遠慮,奈何宗子非常人也。”孫武說道。

智瑤聽得愣了愣神,反應過來說道:“先生以為魏氏乃是首要之敵?”

什麼意思啊?明明在談選擇都城的事,怎麼先提到趙氏,後面又扯到了魏氏身上。

看看地理位置就知道了,“濮陽”位於大河邊上,同時大河上游是魏氏的地盤。智氏能利用水攻解決看似堅城的“晉陽”,魏氏就不能用相同的辦法對付“濮陽”嗎?

用黃河決堤的例子在漫長曆史上就發生過三次大規模的以水代兵,分別在秦國水淹大梁城,李自成與大萌的互灌,冥國炸開花園口。

為什麼只有這三次?一來是想保密太難,再來就是工程量太大且後患無窮,但凡不是失心瘋的話,哪怕知道可以玩,還是會讓大多數人下不了那個手。

自身的安全可不能寄望於別人的仁慈。這個道理要是不明白,某天敵人會教導怎麼去明白。

智瑤不可能會忽視水淹的隱患,一聽孫武講完,詫異道:“‘濮陽’地勢之高,高於它處。如魏氏欲水攻與我,豈非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可能還不止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該是智氏受損三成,魏氏自己玩兒蛋至少七成。

這一下孫武有些尷尬,他並非不明白水攻要看地形,只是真的沒有機會親自去魏氏的封地實際進行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