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是田氏已經踏上死路,留給他們一線希望的正是智氏的接納,為了達到目的他他們願意拿出所有來換取田氏繼續生存下去,一切只因為能夠繼續生存下去他們就還有希望。

這個也是為什麼田乞願意將齊國雙手奉上的原因,因為除了這個選項他們真完全沒得選了。

田乞之所以知道智氏在“譚”地集結一個軍團就一顆心止不住往下沉,不就是因為看到這事以前打算施以武力了嗎?

現在哪怕是希望再渺小,田乞都會進行百分百努力地爭取,他怕的是沒有那一線希望。而從智瑤的反應來看,似乎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既然光憑利益無法打動智氏,田乞現在需要思考的是要不要將田恆的建議實施行動,也就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將楚國、趙氏、魏氏、乃至於進行胡亂攀咬,提供刺殺智氏父子的兇手來攪亂時局。

不要懷疑一個人為了家族的生存會做的任何事情,可是田乞看到智瑤全程笑吟吟的模樣,再根據智瑤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猛然間發現自己好像將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他用刺殺兇手的藉口滅掉了衛國,可見根本不在乎誰是幕後兇手,想要獲得的是動手的藉口。我沒有真憑實據,哪怕拿出了真憑實據,恐怕將得到的是滅口的下場,不會再有另外的收穫了。”田乞一邊想著,另一邊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尤其是額頭的汗水多到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一個人想多了,會根據自己的猜想越想越害怕。

按照道理來說,田乞不是一個經不起大風大浪的人,他窺探到了齊君的無能,也看到了齊國公族竭盡昏潰,有膽子一再算計兩代國君,走到現在這一步怎麼鬧了一個窮途末路的下場,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用來思考。

幸虧智瑤沒有第一時間驅趕,短暫的見面之後安排田乞進行休息,代表後面還有談事的機會,沒有將田乞所有的希望摁得熄滅。

田乞剛剛離去。

孫武以及司馬穰苴便從屏風後方走了出來,他們面沉似水一看就是對某件事情失望透頂,並且還有著很大的憤慨。

“宗子,此豎子之無恥不似人也。”司馬穰苴說道。

講道理,司馬穰苴雖然是齊人來為智氏效力,他卻是在被俘之後因為齊國君臣不管不問,經過了長達四年的抗爭與等待,得知家族也進行放棄才跟智瑤有所接觸。先遭到齊國君臣與家族放棄為前提,司馬穰苴為智氏效力並不能算是一種背叛。

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很多貴族的身上,他們轉為俘虜自己的人效力,並沒有人被定義為叛徒,一旦這些人能夠功成名就,曾經放棄他們的國家以及家人甚至會巴結上去。

拿司馬穰苴來說,齊國的一些公族來到“潭”地一樣將司馬穰苴視為解救齊國的關鍵人物,盡力巴結乃至於哀求,希望司馬穰苴能夠說服智重新幫助他們奪回對齊國的控制權。

這一幫齊國的公族並且還舉例願意付出何等的利益,包括拿“潭”地以及濟水上游的主權交予智氏,其他更大的代價也不是不能談。

孫武說道:“田氏實有可以用之處,為何宗子不願與之虛與委蛇。”

還是那一句話,智瑤可不想發生在姜姓呂氏身上的事情給刻復到自家身上。

當然了,那樣的話智瑤不能講出來,只能從名聲上來進行解釋。

只有智瑤覺得自己是在敷衍,司馬穰苴以及孫武聽來並不覺得有什麼突兀的地方。

智瑤說道:“留田乞時日,不與之絕望,且待春日來臨。”

孫武笑著說道:“田氏如何坐以待斃,必有其它異舉。武觀田乞此來赴死之心重也。”

這一點不止中午看出來了,包括智瑤以及司馬穰苴也能看得明白。

時節已經進入到下雪的氣候,冬季不作戰是一種共識,田氏以及其黨羽他們才不會管什麼冰天雪地,選擇頑抗到底的人不會太多,他們需要抓緊時間尋找生路。

大約在一個月後,楚國、吳國、魯國、宋國以及一些小型諸侯國的使節,陸陸續續來到“潭”地。

被吊了一個多月的田乞,他一來沒有離開,二來還是每日求見智瑤,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列國的使節齊聚“潭”地,為的當然是怎麼來響應齊國的邀請。他們來到“譚”地之後,第一時間前往擺放齊君壬的梓宮處進行一應該有禮節流程。

等待齊聚一堂的時候,便是到了商議怎麼處置齊國的那一刻了。

智瑤當然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對熟透了的齊國分一杯羹,只是能夠獲得更大的名義,參加一場大戲又怎麼樣呢?

期間發生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就是智氏父子遭到刺殺的往事重新被拿出來舊事重談。

“有意思……”智瑤當然有所防備,也想到了哪怕將田乞某種程度的軟禁還是會出現一些么蛾子。

而這正是智瑤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