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各種飄浮雜物的水洶湧而來,捲過了一處又一處,水漫過之後的地方立刻積水,隨後又向前繼續席捲而去。

有道是水火無情,人禍釀成的天災之下,沿途各處到處是被水衝倒的樹木,衝擊的洪流帶著各種雜物衝向其餘地方,所過之處無不遭殃。

姑布子卿滿臉呆滯地看著大水席捲而來,曠野上的趙軍在狂奔中被水吞沒,洪水衝向了城外的營寨。

先是營寨的欄柵被沖垮,隨後一頂頂的帳篷或窩棚垮塌,能看到趙氏計程車兵們掙扎著成了在流水中在一個點綴。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會游泳都沒有用,他們會因為水流速度太快被各種雜物裹挾著載沉載浮,一時間沒有被雜物掩埋,很快也會沒有體力沉下去。

說眨眼之間會顯得很誇張,不到一兩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趙氏在城外三萬左右的大軍就那麼沒了。

大水來到“晉陽”城時,城牆被衝擊得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幸虧城牆經受得住衝擊沒有倒塌,問題是城門可沒有堵死,一下子就被激流沖塌,水以一種洶湧澎拜的姿態灌進城中。

初時的狀況就好像是一種現代的水庫放閘一般,水如噴泉湧進城內,沖走了擺在城門後方的拒馬與欄柵,值守城門的趙軍士兵成了守衛“晉陽”城的第一批犧牲者。

大水灌入城中,發現情況的趙軍驚恐地大喊大叫,他們將恐慌傳播給了其他人,一時間到處都能看到到處亂竄的人影。

以現在的建築物,好多就是扎個植物構成的牆,再用木樑撐住房屋結構,結果就是大水流過時,好些承重力不行的房屋倒塌。

如果倒塌的房屋頂上有人,一瞬間就能看到他們陷進了茅草之中,再隨著水流隨波逐流到處亂飄,不習水性大機率是要完蛋,會游泳在那種不急的水流速中應該是能存活?

等待最為洶湧的洪水沖刷過後,流水的速度變得慢了下來,站在城牆上向外看去,看不到水中有多少人影。

先期遭到沖刷的人,他們會被帶著往下游而去,幸運一些就掙扎到水衝到一定距離下降到能立腳,不然就是被順勢衝進汾水下游再繼續飄下去,成了魚蝦的腹中食,或是浸泡變成巨人觀。

“完了!”姑布子卿早就全身都軟了,趴在城牆看向城內的慘況。

事情太過於突然,根本沒有給予時間做出反應,哪怕城內的死傷不多,糧食遭到水的浸泡就算是完蛋定了。

即便是趕緊處理糧食,遭到浸泡很快就會發黴,煮了之後能存放的時間也短。

沒有了糧食,有人基本沒有鳥用,甚是人多反而是負擔,別說經過這一次水攻讓守軍從軍心士氣上遭到瓦解了。

這一天,趙氏損失慘重,並且活著的人一個個滿臉呆滯好像遊魂。

接下來一段時間,智氏一兵一卒並沒有出現,他們待在山上等待積水下降到合適水位,才會乘坐小舟或是木筏展開行動。

哪怕事情已經發生,並且過去了四天,智徐吾還是感覺到了極大的震撼。

數萬大軍啊,一場水攻之後土崩瓦解,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如果是用兩軍交戰的方式擊敗,獲勝也不知道要死傷多少自己人,結果敵軍被一場水攻解決了。

水位下降之後,智氏開始有了行動,大批士兵乘坐早就準備好的木筏出發,先不去管曠野中倖存下來的趙氏士兵,群湧向“晉陽”而去。

他們來到“晉陽”城牆開始甩鉤,固定好之後再利用繩索攀爬而上。

趙氏這邊並不是沒有察覺到智氏的動向,然而看上去好像是失去了組織力,眼睜睜看著智氏計程車兵攀上城牆,碰上面的趙氏士兵沒有任何精神氣就那麼看著。

目前“晉陽”城內的積水比城外還要嚴重,主要是灌進來的水只有城門能釋放得出去,一時半會真的很難大量排洩出去。

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城牆被衝時候沒有垮,浸泡了四天也沒有垮塌的跡象,說明趙氏在築城時保證了工程的質量。

如果有如果的話,也就是姑布子卿打一開始就將城門完全堵死,能不能將水擋在城外?

也許可以?

畢竟,趙鞅在築城時就已經考慮到使用水攻解圍,哪能沒有相關的預防措施。

這個跟由誰來擔任“晉陽”指揮官也有關。

當時要是趙毋恤在指揮,起碼不會忘記下令放下城門的千斤閘,比起軍事更加擅長內政的姑布子卿遭遇都那種變故卻是直接呆了。

一直到姑布子卿被押解到智徐吾身前時,能看到這位趙氏的首席家臣還是一副滿臉呆滯的模樣。

智徐吾很能理解姑布子卿,換誰遭遇到這樣的打擊都很難緩過神來,沒有想要為難姑布子卿的意思,下令好生招待不要施以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