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定身份地位,有些話可不能張口就來。

智瑤目下沒有滅掉韓氏的想法,講那麼多話就是要把韓庚弄得心神失守,另外的一些話才好講出來。

目前晉國能夠跟智氏掰腕子的是魏氏,儘管魏氏從體量上輸給智氏,可是智氏也有自己的弱點。

比如說軍隊戰鬥力方面,智瑤有一支新軍,魏氏也有自己的精銳重步兵,以其他兵源素質來說,魏氏的兵源素質要比智氏好不少。

不是什麼妄自菲薄,哪怕智瑤搞了七八年的新軍,其他方面該是顧不上,依舊一時半會難以顧得周全。

魏氏不一樣,他們從魏舒時代就開始在嘗試進行軍事改革,長達數十年的時間持之以恆下來,底子肯定是要比其他家族更厚實,比如魏氏計程車兵通常比其他家族強壯。

當然了,身體素質是一回事,精神面貌可能會是另外一回事。

歷史上不缺以弱勝強的例子,精神信仰以及追求往往能抵消掉身體素質和武器裝備的差距。

智瑤就一個很真實的想法,時間越是往後,智氏的優勢會更加明顯,真的要打以智氏為主角的規模浩大的內戰,拖的時間越久對智氏會更有利。

事實就是那樣,智氏正在大力開發“邯鄲”以東,並且一直在對外進行擴張,不說什麼日新月異,一年比一年強總是事實。

魏氏絕對是發現了智氏的戰略才立刻有樣學樣,僅在這一點上面讓智瑤產生忌憚無可厚非。

“現在對韓氏動手,得利最大的只會是魏氏。”智瑤太清楚這一點了。

看看韓氏的封地都分佈在哪些區域,基本上就能知道韓氏被滅誰的利益會最大。

魏駒好幾次試探智氏有沒有攻打韓氏的意圖,試探本身就表明了態度,說明他們對韓氏也有想法。

因此,魏氏這一次充當了滅亡趙氏的急先鋒,一來是想要搶肉,再來就是擺出一種以智氏馬首是瞻的態度,便於接下來聯合智氏攻打韓氏,乃至於將攻打韓氏的鍋扣在智氏頭上。

也就是智瑤會多動腦筋,不管猜測對不對,防著點總是應該的。

最主要的一點,智瑤堅信一點,走自己規劃好的路,按照既定戰略方向發展,一定不能被人帶了節奏!

韓庚失魂落魄的走了。

今天,智瑤將那些話說出去,把韓庚嚇得不輕。

韓庚需要一段時間好好緩緩,再思考智瑤為什麼會當面講那些話。

只要韓庚能琢磨明白,能品味出智氏跟魏氏的聯盟很脆弱這一事實。

受到驚嚇的韓庚必然會去四處打聽,再覆盤一下近期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最終得出魏氏盯上韓氏的答案。

“智氏不會主動跟魏氏解除盟約,但是可以暗中跟韓氏聯盟。”智瑤就是拿的這個主意。

知道嗎?相同的行為,實力弱小才被稱呼為牆頭草,實力強大則是睿智者的操盤。

在後面,距離近的列國使節先到,距離遠的則是還要一段時間。

有鑑於“艾陵之戰”是以吳軍敗走為事實,儘管很多列國跟晉國還是敵國的關係,晉國又恢復了中原霸主的氣勢,某些諸侯儘管再不樂意還是要派遣使節前來參加晉定公的喪禮。

而在舉行晉定公的喪禮之前,新君即位的事情會先操辦起來。

近些日子,智申頻繁往來於宮城與各家族,為的就是將新君即位的各項細節安排妥當。

當然了,有出現過刺殺的例子,隨行在智申身邊護衛的人多一些是很應該的事情,往來於哪裡也總會被翻個了底朝天。

智瑤出門往來同樣達到了“淨街虎”的效果。

說白了,命是自己的,為了安全考慮幹出囂張跋扈的事情,有刺殺的前例,誰又能多說什麼?乃至於表現得憤懣會被當成是心有歹意,弄死也是白死。

兩個月後,最晚抵達齊國使節到。

齊國使節帶來他們自己的噩耗,齊君陽生終究還是薨逝,即將繼位的是公子壬。

關於齊君陽生怎麼死的,又是死在誰的手上,齊國使節並沒有進行介紹。

將要繼位的公子壬是已故齊君陽生的兒子,並且不是嫡長子。

瞭解到齊國的那番操作,有心人立刻明白一點,齊國的權臣著實是連裝都不裝,打亂了繼位的既定程式,搞出了公舉那一套,為禍國殃民埋下了一個大伏筆。

“必是田氏所為,奈何並無實證。”司馬穰苴說道。

司馬穰苴在五天前來到“新田”,早早給智瑤彙報齊軍陽生薨逝的訊息,連帶智氏對齊國的軍事行動也停了下來。

智瑤是將征討齊國的指揮權給司馬穰苴沒錯,有些事情卻是會進行隱瞞。

比如,田乞弒君被硬生生地拖了一年,近期動手是智氏在齊國的細作不斷放出流言,還有中行寅的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