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畫面,芬嬴希望出現哪一個呢?她能選的話,一個都不想實現!

然而,除非芬嬴是趙莊姬那般的人物,要不然根本就沒得選。

“姊。”趙毋恤已經在皺眉,看到芬嬴的眼神總算不是呆滯模樣,繼續往下說道:“毋恤可有輕慢瑤之處?”

事情不該是這般模樣的呀!

按照道理來說,趙氏和智氏都是大家族,哪怕存在不少矛盾,二代之間起碼的尊重……,哪怕是表面的尊重,總該是要有的吧?

因為趙伯魯?趙毋恤就更不能理解了。以他的三觀來看,個人的交情怎麼能夠凌駕到家族利益之上,哪怕是個人感官極差,為了家族的利益也該維持表面兄弟,大不了事事給拖後腿,逮住機會再給一下狠的就好啦。

“世子方才所提何事?”芬嬴剛才是真的走神了,連趙毋恤什麼時候上的車都沒有注意到。

“……”趙毋恤對芬嬴的稱呼感覺怪怪的。

關係近的親人啊,一般是稱呼名;關係遠的族人,家臣、僕眾、外人之類才會稱呼世子或宗子。

趙毋恤忍著疑惑,眉毛吊著又給重複了一邊剛才所講需要智氏出兵的話。

“芬萬般意動,奈何為女流,如何言及?”芬嬴說道。

趙毋恤皺了皺眉頭,又問了一下自己哪裡得罪了智瑤。

芬嬴腦子裡又出現了自己未來子嗣倒在血泊的畫面,恍惚了一下下,才說道:“容我思量。”

這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趙毋恤很有耐心地安靜等待,趁著有空自己也思考一些其它問題。

這一次攻打中山國不利,趙氏面臨著極大的困局。

首先,趙鞅本來僅剩不多的威望隨著受困被揮霍乾淨,換作是沒有內戰之前的威望,其他家族就是再噁心也要強忍著出兵去救。

然後,趙氏在內戰中損失極大,出兵攻打中山國算是對放寬兵源的一種嘗試,結果已經看到了。

什麼放開兵源?也就是趙氏僅存的“士”、“徒”和“羨”數量非常有限,不得不徵召普通黎庶入伍,甚至還動用了奴隸。

一些“徒”頂上了“士”的工作,然後他們的素質不過關,一下子就是部隊的組織面臨問題;“士”只有自己本身的技能,偏偏要去承擔更大的責任,栽進去的可就不是幾十數百人。

至於說奴隸?他們再怎麼玩命,打完了之後依舊是奴隸,戰鬥慾望會怎麼樣,不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嗎?

趙鞅帶著三個“師”出征,跟中山國打了一場堂堂正正之戰,折損了四五千戰鬥力,隨後被困就是帶去的軍隊素質下降太多,再來才會被困山區。

要是趙鞅帶去的私軍質量夠好,不說一再戰勝中山國,總不至於被困到動彈不得吧?

“後續一再徵召,士兵的質量越來越差,希望能夠嚇唬到中山國自行撤兵,不然……”趙毋恤面對當前的局面,頭都被搞大了!

事實就是那麼一回事,趙氏又在徵召部隊,可是越後面兵源素質就越差勁,有那麼點陷入惡性迴圈的意思。

趙毋恤……或者說整個趙氏,他們現在怕的就是被其它家族窺探到虛弱,很希望能夠嚇唬到中山國,再掩飾趙氏虛弱不堪的事實。

撐過這一波之後,趙氏就該抓緊時間將兵源素質提升起來!

芬嬴經過很認真的思考,說道:“世子五歲時,偶遇瑤?”

趙毋恤停下思考,頷首道:“毋恤出‘新田’往‘趙’,偶遇瑤,得有禮遇。”

當時都還小,要是以常理,得到禮遇的趙毋恤會對智瑤有感恩之心。

然而,趙毋恤滿心思都是向上爬,連帶得到智瑤的禮遇都是拿來當向上爬的工具,哪有什麼感恩之心啊。

芬嬴搖了搖頭,說道:“芬著實不知因何如此。或……世子知也?”

人和人的交際,感情變好,又或是互相交惡,有多大的機率是出自一人?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趙毋恤以其尋思著智瑤怎麼會那樣,不如自己反思所作所為。

當然了,趙毋恤如果會這樣?他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