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瑤大體上能夠摸清楚自家有多少城邑,要命的是根本鬧不明白有多少人口。

其實,別說是老智家了,當前除非是很容易統計的小家族能夠搞清楚自家有多少人口,人多一點的家族全部不清楚自家有多少人口。

這個是很自然的現象,沒有人刻意去進行人口普查,想進行人口普查礙於難度太大,怎麼弄清楚人口有多少呢?

“要不要趁孔子還在,借他的弟子幫忙進行人口普查?”智瑤想到了不用白不用的孔子門下三千馬仔。

那些人都識字,或多或少掌握著一些技能。

不要以為在春秋時期識字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九成九的人壓根就是文盲。

所以了,能夠想象孔子能吸納三千多識字的人作為自己的弟子,該是一件多麼牛逼的事情了。

孔子的弟子大多數來自列國,他們前往魯國追隨孔子是想獲得更多的知識,然後被孔子的人格魅力或節操什麼的俘獲,選擇了進行追隨到底。

智瑤正想著,小跑過來的施夷光進行了稟告,說是子貢來了。

剛才智瑤還想著白嫖孔子,下一秒卻是從子貢這裡得知一個訊息。

“師孔欲離?”智瑤有些愣住,會愣住的原因不是其它,剛想著要使用,然後他們要走了。

子貢說道:“晉國得勝,列國不敢再來。想來數歲未有大戰,恰是我師周遊列國之機。”

哦?那就是說,孔子還是很希望能夠到列國走走看看,再找人交流學問,增加自己的知識儲備量。

孔子帶著弟子來到晉國已經有兩年多,他們長久待在“黃父”那邊,跟外界的接觸非常有限。

作為老師的孔子大多時候在看書,偶爾客串一下講堂教授。

眾多的弟子並沒有在老智家白吃飯,他們會輪流給智氏的人上課,主要是教導孩子識字。

真的就是識字而已,原因是智瑤事先就已經說清楚,不用教導識字之外的其餘知識。

這個看似智瑤很有逼數,明白知識的寶貴程度,沒有去奢求孔子在內的客人能在老智家留下什麼學說或技術。

其實吧?當前“儒”其實很是彪呼呼的,才不是後世的那些變種款式。他們很容易拔劍砍人,實用的知識儲備量也是很足,真真並非不辨五穀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智瑤怕的是孔子的魅力太強,要給自家進行人才儲備,搞成給孔子送馬仔了。

按照禮儀,客人需要親自向主人辭別才合乎規矩。

孔子根本不想到“新田”這座晉國的都城。

意思是要智瑤去“黃父”一趟?

講實話,作為主人得知客人要走是該去送一送,問題是智瑤有自己認為亟待的事情要做,再來是兩人的交情沒有到那種份上。

智瑤真的急匆匆跑去“黃父”送別孔子,後世的學術專家會讚揚有身為主人的氣度,普通人則必然會說是在跪舔了。

“公孫?”子貢知道智瑤的事情很多,心裡還是很希望智瑤能去送一送的。

一直在樹立人設的孔子,他講究的就是一個“禮”字,幹出不告而別的事情就是在毀人設。

智瑤說道:“若師孔不急,且待瑤處理諸事再行前往送別。”

子貢能說什麼?不能沒有逼數地讓智瑤放下手頭的事情,急匆匆跑個幾百裡就為了送別孔子呀。

一個小插曲過去。

智瑤跟子貢談起了其它的事情,諸如智氏跟衛國接下來的交往,還有智氏跟越國約定的一些貿易往來。

“越國產紗,如能使我家獨得,可轉售它處。”子貢講的是一種經銷上的壟斷。

他又說道:“楚國內亂不止,中原可得玳瑁皆在於吳、越、齊,吳欲爭霸必不售於晉,齊亦然。我可從越再購。”

玳瑁是一種海龜,人們要的是它那種質地晶瑩剔透、花紋清晰美麗的某個結構,用來製作一些裝飾品。

以現在的年代來說,其實也不怎麼追求裝飾品,有些禮儀服裝上則是一定會用到。

商貿嘛?屬於子貢很擅長的領域。

老智家是一個大肆生產布匹的家族,佔了晉國世面販售額度的八成,國外的銷售因為晉國失去霸權的關係,每一年都在減少。擠壓了智氏外售布匹的是齊國和宋國,以齊國奪去的份額最大。

現在?晉國用一連串的戰績證明自己依舊強大,不止智氏對外布匹貿易會恢復或佔領更多的市場,連帶晉國的其餘家族對外貿易也能更具備優勢。

人家趙氏很會養馬,魏氏擅長製造甲冑,韓氏掌握著遠端兵器的很多技術,輪到智氏變成了紡織領域的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