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弄,他不僅沒有成功把麻核吐出去,反而不小心嚥了一口口水。口水流進他的氣道之中,嗆得他想要咳卻咳不出,只能身體劇烈地前後擺動,臉頰被憋得通紅。

終於,疼痛感漸漸減弱,他抬起頭,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前方。

”這裡,便是地獄嗎?“

忽然,在思無邪正對著的前方亮起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炬。

一個熟悉而蒼老的聲音傳來,思無邪的身體不禁一震。

”流民街小魔王,歡迎來參加我的婚禮。“

你是誰?為什麼和我師父的聲音這麼想像?

思無邪嘴裡塞著麻核,無法說出話,他的雙手用力掙扎了一下,卻又被手腕傳來的疼痛弄得呲牙咧嘴。

火炬緩慢的移動,好像點著了什麼燈籠。

突然,一盞又一盞的小紅燈次第亮起。思無邪終於看清,那是一棵在上元節長安城才能看見的燈樹。

燈樹通身呈大紅色,橫七豎八的樹枝上,垂下一盞盞圓圓的小紅燈。整個燈樹看上去恢宏大氣,如同大明宮中穿金戴玉的宮女,儀態萬方,雍容典雅。

思無邪張大嘴巴,佈滿血絲的雙眼簡直要從眼眶中瞪出來。

他這才看清,在瑪瑙燈樹下站著一位身著妙齡少女,那少女身著逶迤拖地的繡鳳嫁衣,那炙烤般的火紅的顏色,像深秋熟透的楓葉。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被烏延光擄走的林月桐。

藉著燈樹輝煌的燈光,思無邪看見林月桐依舊是那個百合般清純的少女,只是此時她明顯更像一位即將出嫁的新娘。

她頭戴鳳冠,身著提花絲綢嫁衣,雙目婉轉,映在紅彤彤的燈光裡,更顯出一番別樣的悽楚。

”月桐,你怎麼了?月桐,你怎麼了?“

思無邪拼命地想要喊出聲,可是他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看得出,林月桐中了仙術中最噁心的一種,定身術。

是誰?是誰要害月桐?

忽然,一個手執火炬的男人緩緩走到了林月桐的旁邊。

燈樹的光芒照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男人的容貌印在思無邪的眼底。像是被一盆冷水淋了個通透,思無邪的表情凍結成了一塊堅冰。

師父!

陸老蓮!

為什麼會是你?

陸老蓮的嘴角微微上揚,一種邪魅的笑容浮上他的臉頰。但那笑容逐漸張狂,他的嘴也越咧越大,眼睛迷城了一條縫,眼角的皺紋不住地顫抖著。

他一伸手,挽起林月桐婚紗的一角,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那一對金線繡成的鷓鴣閃爍著燦爛的光芒。

”思無邪,我的好徒弟,歡迎你來參加我和月桐的婚禮。“

太噁心了。

我怎麼都想不到,在背後謀劃著一切的,竟然是你。

我更想不到,你一個年逾五十的人,竟然在暗中垂涎月桐了這麼久。

思無邪的雙眼如同閃耀著寒光的刀鋒,刺骨的寒芒冷冷地照在陸老蓮的眼睛裡。

陸老蓮看見思無邪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嘿嘿笑了兩聲。

他邁著端莊優雅的步伐,一步步地向思無邪靠近著。

終於,他來到了思無邪的面前。四目相對,思無邪的思緒一下子閃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