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羅織經(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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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啊!“
”求求你放過我的兄弟,不要把那個蟲子種入到他們的體內。“
”如果你一定要種,可以把他們都種到我的身體裡,我願意代他們受罰。“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的暗室裡,思無邪夢到,那年八歲的自己被綁在一個冰柱之上,他的三個小兄弟就躺在地上。
一個鬼魅般的黑影正一步步地接近他們。他手裡端著一個盛滿獻血的玉碗,一條肥碩的綠色絛蟲在碗裡不停地扭動身體,發出“嘶嘶”的響聲。
黑影從袍袖中摸出一把銀針,在小思無邪的小臂上,刻出一個大大的“卍”字。
那條蠱蟲顯然是嗅到了思無邪鮮血的味道,孩童的血遠比那些朽木枯骨的血要來得更加新鮮,更加香甜。綠色蠱蟲將身體扭動的更加劇烈了,它前後左右不停地大幅度的搖擺,好像一個痛飲了三天三夜的醉漢一般。
“既然你這麼著急成為它的蠱床,那我就成全你。”
黑影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他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
緊接著,他一把將思無邪的小臂拽了過來,用銀針從他的中指處狠狠地刺下。
鑽心的疼痛讓思無邪渾身都冒出了熱氣,他拼命地掙扎,將嘴張大得彷彿能塞下一個蘋果。喊聲撕心裂肺,痛徹肺腑。
銀針卻彷彿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不容置喙地,以一個穩定的速度越扎越深。
思無邪將雙腿拼命地伸直,他彷彿能聽到自己膝蓋因為掙扎地太過猛烈而碎裂的聲響。
終於,銀針停止了前進。在一瞬間,時間之輪彷彿都停止了轉動。
片刻的沉寂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剎那間,電光火石,一道綠色的閃光一晃而過,綠色蠱蟲鑽入了他的身體。
他的腦袋好像被人在一瞬間開了家香料店,各種辣的、甜的、鹹的、酸的一齊衝如口鼻。緊接著又有人在他的腦袋裡生生塞入了一個榴蓮,榴蓮的體積太過巨大,不停地擠壓著他的顱骨,兩者彷彿在進行一場殊死的搏鬥。不是顱骨將榴蓮擠爆,就是榴蓮將顱骨撐破。
他的頭髮彷彿在一瞬間白了頭,一根根散亂的銀絲糾纏在一起,痛苦就像無窮無盡的絲線,延綿三千丈。
終於,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思無邪徹底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
他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溼透了衣衫,貼在面板上冷冰冰,溼漉漉的。
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在一陣發黴的腐臭味中,夾雜了一絲百合花的清香。
“這是哪?”
天寶十三年十一月長安流民街
梨花海棠白髮紅妝
從噩夢中醒來,思無邪活動了一下筋骨,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了筋拔了骨一般,痠軟無力。
剛才那個噩夢,自從八歲那年的一夜,它便如一顆小樹一般,深深地紮根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想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臂,卻發現雙手貌似被鐵鏈緊緊束縛在身後,動一下,手腕處便傳來錐心刺骨般的疼痛。
他腦中的神經彷彿被一根銀針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剛才在上原驛站被人偷襲,打昏了過去。
是誰偷襲了自己和大哥?
月桐又被他們帶到了哪裡?
三哥張水詞和四哥馬致遠又被帶到了哪裡?
小紅豆和那些被強擄的女孩又被他們用馬車帶出了長安嗎?
一個個問題好像是糾纏在一起的紅線,剪不清,理還亂,扯得他大腦一片混沌和疼痛。
語言是思想的延伸,感於心而發於聲,他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一個麻核死死壓在他的舌頭上。
他越想說話,麻核便壓得越重,他只能發出輕微的嗚嗚的聲音。
他艱難地動了動舌頭,也許是被麻核壓得太久了,舌頭麻麻的,感受不到任何的味道。但是他還是拼命地想要挪動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