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嚴抽出了最下面的作業本。

這個作業本封面已泛黃,四角都磨毛卷起了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封面上有稚嫩歪扭的筆跡寫著:二年級一班,米想。

第一頁是篇作文。

“《生日》

每年過生日,媽媽都會想辦法給我做好吃的。

後來,媽媽病了。去鎮上,去縣裡,去吳都,錢沒了,病也沒好。

那天,媽媽倒了。看著媽媽很難受,我也很難過。

我對媽媽說:“媽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把我做的飯吃了,睡一覺,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媽媽起不來了,樣子很難看。我和爸爸趕緊把媽媽送到了鎮上。

第三天早上,我去鎮上的醫院看媽媽,她還沒醒,我輕輕地給她洗了手,她醒了。

媽媽拉著我的手,叫我的小名:“阿羞,媽媽想回家。”

我問:“為什麼呀?”

媽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媽媽想回家陪你過生日。”

我和爸爸把媽媽接回了家,坐了一會兒,我就去給媽媽做飯了。飯做好,去叫媽媽,媽媽已經死了。

第二天,埋媽媽時,爸爸不讓我去。

晚上回來,爸爸給我煮了個雞蛋。

爸爸說:“阿羞呀,你要記住自己的生日是4月20日。要不然,等我也死了,這世界上就沒人知道你的生日了。”

我吃著雞蛋哭了。”

方嚴合上作業本,再也無心翻下去了,坐在書桌前愣了半天。

......

去往申城的高速公路上,方嚴一直沉默著。

阿羞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方嚴還是很健談的。

兩人的關係聊私事沒多少可聊的,以往方嚴常常以文學話題當做切入點,兩人也算相談甚歡。

‘看來他很重視今天的會議。’阿羞默默想到。

兩人趕到起點年會現場時,上午的會議已經結束了。

下午,方嚴才第一次看到了坐在主席臺上的保劍鋒。

晚宴前,方嚴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傍晚五點半,他站在宴會廳門口。

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的阿羞雙手併攏放在小腹前,明顯有些緊張地站在方嚴身旁,像個小跟班。

周圍全是陌生人,只有緊緊跟著方嚴,才能感到踏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