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洲山島,良種是第一序列的戰略級物質,兩年來一直被嚴防死守,也就是今年才放開了口子,不斷種植範圍擴大到了邳州、海州全境,還有沂州和膠東,就連徐州也送去了不少。

沒辦法,這東西只要種植面積一經擴大,那根本就防不住流通的。

所以秦朗直接大方的出手了。

整個會場一片靜音,鬱洲山島出神種了,這件事情大家當然都有聽說。

只不過大家都將信將疑麼,或者說是不相信的居多。

因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秦朗也沒有大肆的宣講出來,金陵那邊當然明白訊息,可他們就更不會主動的去宣揚了。

要知道這種良種真就可以稱得上一個‘神’字的,而能在鬱洲山島上生出來,就如今時代的人的思維,似乎除了天降祥瑞除了上天庇佑之外,再想不出第二個可能了。

然而什麼人能被上天庇佑降下祥瑞啊?指望著金陵去宣講這個,怕不是崇禎朝文武都失了智。

這訊息要真的給傳出去,看有沒有人說朱家命數已盡?

否則如此神種怎麼不在甲申之變前降世呢?

如果那個時候天下間有這樣的好寶貝,那即便大旱連連,北地的糧食恐怕也不會比往年豐收時候收穫的少。大明又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流民難民,有那麼多為吃一口飯而起來拼命造反的人呢?

大明可不就是另一幅模樣了?

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反而發生在秦朗身上,這不是天命轉移是什麼?

恐怕到時候很多很多的人,名義上還頂著‘明’字旗號,實則早就已經傾心於秦了。尤其是江北之人。

崇禎帝把這訊息捂死、蓋死都還來不及呢。

而且江南湖廣也都是種水稻的,小麥再神也神不到大江以南。偏偏崇禎皇帝亡於北而存於南,大明就是在神種降世的檔口從燕京跑回了金陵,這無形之中可不就預示著滔滔天命呢?

保不準崇禎帝就是這麼想的呢,而他真這般去想也是好的,能叫他多少在深夜裡多睡幾個安穩覺麼。

現在陳艾山就非常的順水推舟,以‘神種’為條件,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好處。

所有縉紳地主的子弟代表都面面相覷。“真的假的啊?”

他們心中生出了共同的疑問。

實在是神種的傳聞太過逆天。

而且華夏人總說什麼天命不天命的,可實際上國人又有幾個人信天命的?

人定勝天,這才是國人的真實念想。

後世人講科學,眼下的古人實則也很講道理的,只不過容易把‘道理’講不通的一些事兒歸類入神佛仙蹟。而那神種,可不就是個道理講不通的存在麼?

當然,平白無故的,你想要人把你當成神蹟,可沒那麼容易。

但秦朗也不是寂寂無名的小角色,他是當今天下的漢家第一名將,是堂堂的齊國公,這份量還是很重很重的。

今日陳艾山說出了一畝產糧比過往兩畝還多,那即便不算是真的,也怎麼著都該有些增益,且還需是不小幅度的增益才是。

當下一些人就動心了。

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談生意做買賣從來都不是一錘子買賣。陳艾山這才只是開出了第一個好處。

更別說有那腦子聰明之人已經從滋陽想到了整個齊魯,這樣的好種子豈能只在滋陽一地種植?何況即便是在滋陽一地種植,這滋陽可不是鬱洲山島,等麥子成熟的時候,你根本就做不到徹底的杜絕外流。

而良種之流的東西,只要一經外流,其價值就大打折扣了。

“陳府尊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齊國公是何等人?解民於倒懸,救民於水火,乃當世之聖人,舉國之柱樑也。有此等神物在手,豈能視天下苦難而無動於衷?這神種恐怕是齊國公放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