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範萬新都是朱以海軍中親秦黨的鐵桿,秦朗軍兵的優厚待遇讓他們心動是一回事,秦朗清丈田畝、稅制改革所觸及到計程車紳地主階層的利益就更讓他們心馳神往。

這是一個很樸素的因果道理,我跟地主士紳有仇,你秦朗向地主士紳下刀子,我就頂你!

朱以海軍中士卒不少人都是如此這般念想。

這種感情上的親切再配合著利益上的誘惑,得出的效果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 而是遠遠的大於二。

於是,朱以海的‘倒行逆施’那是絕對不得人心的。

別看趙桐等人先下手為強,把一批中低層軍官給逮了起來,這卻絕對沒有壓倒親秦黨的心氣。

而更像是落入藥粉堆裡的一點火星,直接引燃了所有。

只不過也正是因為一部分親秦黨的中低層軍官被逮了起來,張霖這種隊官級的軍官都已經是某些人所無法放棄的了。

更別說張霖還是近來時候才確定站到親秦黨這邊的, 而這可能也是他能從趙桐的手下逃過大劫的緣由。

李斌、範萬新不知道其他營頭內的情況是怎樣了,橫豎他們營內, 就只剩下個張霖了。

想要成大事, 先必須在營中起兵,需要一個明面上壓得住陣腳的人物出頭露面,那真是再沒有比張霖更加合適的人了。

沾了冷水的溼毛巾,敷在張霖的額頭上,意識逐漸清明,力量逐漸恢復,眼睛終於睜了開來。

喘著一口粗氣,張霖腦子裡想到了三個字——鬼壓身。

這絕對是鬼壓身了。

而至於原因,多半跟昨兒受到的驚嚇有關,但甭管如何,他現在是清醒了。

“隊官,你醒了!”李斌和範萬新兩人看到張霖醒來,全都大喜過望。

“是你們啊。怎麼來我這兒了,莫不是營內又出事了?”張霖瞬間就想到了趙桐。

“張隊長,趙桐等人搶先下手, 那必然是聽到風聲了, 你說咱們起事的計劃是不是已經洩漏?周營副住處也被查抄了,那麼多人被抓去,很難說沒有軟骨頭,到時候要是把名單給交代了……”範萬新臉上全是焦急。

於他看來,眼下這局勢真的到了一個很關鍵很關鍵的節點。必須要立刻起事,否則恐怕他們親秦黨上上下下一干人要全部完蛋。

至少他們營的這些人要玩完!

張霖作為隊官,腦子當然不是傻的,很清楚這個道理沒有錯。

雖然滋陽城內另有王英東軍和陳艾山軍,趙桐他們即便真把人全都抓了拿了,也不見得就敢施展辣手,很可能還會在日後都被禮送出境,但這到底是一沉重的挫折。

而且對比被禮送出境,不管是張霖,還是之前被抓的周營副等,那可都更希望起事成功,一舉將這一萬多兵馬掌控在手。

到時候他們就是正兒八經的功臣了。

在秦朗陣營中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做事的底氣,全都不可同日而語。

“這事兒雖然宜早不宜遲,可關係太大。咱們分頭行事。”

張霖有些茫然,他真的不知道局勢將向哪個方向發展。但他也有自己最基本的判斷,必須立馬就動手, 否則怕不到了晚上, 趙桐就要按圖索驥了。

“李斌,你去聯絡他營。”

“範萬新,你去聯絡陳府尊。”

這個節骨眼上,王英東部肯定會被人盯得死死的,還是先聯絡陳艾山更為妥當。

別看這位府尊大人手頭上的人馬已不足兩千人了,但作為兗州知府,他要說沒幾個特殊渠道,可神不知鬼不覺的聯絡上秦朗軍,張霖打死都不信。

然後張霖還要迅速勾通本營內部的人手,甭管李斌、範萬新外頭聯絡的結果如何,一旦不妙,他先就在本營掀起事來。

橫豎張霖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李斌、範萬新人很快就在營內消失了,然後一夥子親秦黨人員就飛快的在張霖這裡聚集。

速度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