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們進來。”

秦朗對阮大鋮早有安排,這段日子他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對於明末士大夫集團就要以毒攻毒,想要拔下他們道貌岸然的外表外皮,就必須尋一個對他們知根知底的人。

阮大鋮簡直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當然,這個目的要先隱匿著來,否則他怕把老阮給嚇到。

這阮大鋮很明顯就不是一個膽大有風骨的人,對於這種人委以‘重任’,那必須講究辦法。

先不露聲色的引他入轂,溫水煮青蛙一樣一點點的叫他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如此等到圖窮匕首見的時候,他才無路可逃無路可退不得不為之所用。

“你是江南知名的詞曲大家,而本侯對於戲劇也頗有些心思,可惜鬱洲山島偏頗,本侯也根基淺薄,沒有梧桐樹難招來金鳳凰。島上的多個戲院,養了不少人,卻只能弄出些三流貨色。”

見了劉昀、阮大鋮,秦朗短短的幾句寒暄,話就入了正題。

這種說話做事風格阮大鋮真是見所未見,在來之前他就為劉昀提醒過,可再多提醒也比不得親眼一見親耳一聞。

秦朗這位駙馬爺真的跟他之前所交往的人有很大不同。怪不得外頭都盛傳他是愣頭青呢。

阮大鋮兩眼直放光。

戲曲啊,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阮大鋮仕途無望之後,整日裡能搞的便只有文學了。這傢伙人品不咋滴,節操很細碎,可文學上的才華卻是有的。

尤擅長五言詩,堪稱晚明第一人。

然後在戲劇詞曲上也才華橫溢,包括他兒女,那都是點滿了藝術細胞。

阮大鋮沒兒子的,只有一個女兒,(阮麗珍)嫁給了好友曹履吉之子曹臺望,婚有育有數子,阮大鋮一直想過繼個外孫來當孫子。

現在聽秦朗提及了戲曲,那是立馬來精神了。尤其在秦朗解釋了鬱洲山島上搞的那幾處戲的目的和用意之後,他就更愛了。

那若隱若現的可不就是對東林黨的諷刺嗎?

這阮大鋮可太有動力了。

這傢伙自從周延儒事後,就絕了入仕途和跟東林黨講和的心了,現在有機會暗嗖嗖的捅東林黨的刀子,他是喜聞樂見。

事實上眼下社會里也有一些人對阮大鋮持‘公正’態度。東林黨勢頭是很大,復社名望是很高,但到底不是一言堂。

早在崇禎初年就有人說了:大鋮為人反覆,固然不足道,然所以臭名昭著者,蓋反出東林而已。而查其與光鬥輩差池,亦不過反覆得保身(光鬥未得保身)而已。然而其反覆之故,東林中人又有六七分責任。故曰:大鋮為人偏激而猾。故觀大鋮,可知東林之七分,還有三分,則留待迂人也。

反正任何時代裡,都有阮大鋮這種人品雖差,但文采斐然的“精英”麼。

比如唐代的沈佺期、宋之問,宋代的孫覿、方回,蔡京等等。

這沒什麼好稀奇的。

只不過明末時候此類人特別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