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圩跟紀莊可沒離多遠。

現在徐文基把這一切都誤會了,以為張凌不敢回鄉完全是因為與秦朗交惡的緣故,也因此把他攪合進了這場大事裡頭。

但張凌有個預感,徐文基恐怕要很栽一個跟頭的。

不是因為他對鬱洲山島上的武力有深刻了解,張凌雖然跟邳州一直聯絡,而邳州上下對鬱洲山島的瞭解絕對是最深刻的一批人,但他們也依舊不瞭解鬱洲山島上的真正實力。

張凌純粹是因為秦朗這個人。

一個敢頂著清軍的兵鋒在紀莊立足,敢抓著清軍要退去的檔口猛追猛打,敢正面迎擊兵力更多的小袁營,敢趁夜偷襲海州的人,他到了鬱洲山島後這麼多天,怎麼可能一直保持著原先的兵力規模呢?

以己度人,如果張凌手中只有兩千人馬的話,他肯定不敢大刺刺的把主力撒出去的,而且還一撒出去就好幾個月。

張方造大敗後,程繼孔、王道善都大受震撼,前者更是與官府勾勾搭搭了起來,不過是真是假還很難分辨。所以官軍已經按兵不動一段時間了,而這段時間還將繼續持續。

也所以,李猛帶領的‘主力’部隊始終要留在徐州。

這也是徐文基勾結海賊有把握一舉拿下鬱洲山島的最大原因。

可是,徐州的那些人真就是秦朗的主力嗎?

反正張凌對此是保持意見的。

如果早知道有這遭事兒,他幹嘛投到徐文基這裡啊。現在想下船都難脫身。

可叫他真一條道走到黑的去算計秦朗去得罪秦朗,張凌也不敢也不願。

他現在內心裡萬分憂慮,卻又不敢做絲毫的動作,他不信徐文基真就完全信任他,一點都不做防備。所以這段日子他要一直老老實實。

反正等人到了邳州海州,他還有的是機會做事。

哪怕因此得罪了魏國公府,張凌也不願意徹底開罪秦朗,得罪那位在他眼前活生生得道飛昇的主兒。

也就是說兩邊下注,他押秦朗。

畢竟魏國公府現如今雖然還很大,可也就那樣了。

隨著大明江山的動搖,魏國公府也在江河日下。如今的魏國公,也就是徐文基的堂兄徐弘基,年齡上都已經能當徐文基的爺爺了,魏國公府家大業大,支脈眾多,同輩人錯個幾十年也不稀奇。

徐弘基現如今是金陵守備,當朝太傅。

說起來是真正的南國第一人。

但實際權柄麼,也就那麼一回事。

路振飛根本不聽他的,金陵城內部還有個槓頭史可法制衡著他,而提督南都軍務的忻城伯趙之龍和提督江操的誠意伯劉孔昭自持是崇禎帝的心腹,也同樣不理會徐弘基。

徐家固然還是金陵第一名門,但早已經失去了往日威震兩江的光彩了。

從邳州到淮安,歷經了幾個月的磋磨,讓張凌深刻認識到了一個真理——亂世英傑,兵強馬壯者為之。

對比無有實權的魏國公府,張凌真的更看好秦朗的未來。

後者能打能殺,未來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大好前程豈是一片朽木的魏國公府可能比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

靖難之役後,永樂功臣威壓開國功勳這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大明戰事不絕,國朝艱難,一旦能馬上封侯,魏國公府這樣的過氣勳貴可沒得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