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耶律必攝為首的東契丹並沒有時間趁機搗亂,也沒有來得及與蒙古達成協議,中原已經出兵倭國、高麗。

耶律必攝也不確定,蒙古人會不會答應與他們結盟。

耶律屋質搖頭道:「暫時沒有訊息。」

耶律必攝欲言又止,說道:「聽孛端察兒暗自傳來的訊息,兀氏乞兒更想與中原交往。他們真倒向中原,我們可是不妙了。」

耶律屋質對此也沒有很好的辦法,緘默片刻道:「這是最壞的結果,真要如此,我們只能退守東北,坐等天下之變了。」

換做十幾二十年前,這

個天下之變等得來。

當年耶律阿保機兩次南下都損兵折將,先後被後唐李嗣源、李存勖打得落花流水,擱置南下之意。

結果等到了石敬瑭獻燕雲十六州。

現在?

除非羅幼度短命早亡,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不然等⋯⋯不易於飲鴆止渴。

耶律屋質低聲道:「陛下當須做好兩手準備,決戰之心不變,但真到了危難之刻,當放下一切,撤回東北,保住國祚。必要時,上京都可放棄,藏於山中。中原不可能不顧民生,長久消耗下去。只要國祚在,終有再度崛起的時候。」

耶律必攝肅然頷首,並未應答,但顯然也有此意。

耶律屋質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狠聲道:「倒也不用完全在意,大不了,魚死網破,讓阻卜再度無主。」

耶律必攝恍然大悟,說道:「于越無愧朕的子房、孔明。朕早些對於您重金暗地裡扶持兀良哈有些異議,現在才發現于越老成謀國,處處料敵於先。」

他頓了頓,說道:「于越可以告訴孛端察兒,說只要我契丹渡過今日難關,朕將全力支援他成為漠北之主。朕那愚蠢的兄長都能扶植出一個漠北霸主,朕堂堂大遼皇帝就做不到嗎?」

耶律屋質趕忙作揖道:「陛下英明!老臣這就安排。」

目送耶律屋質離去,耶律必攝揉了揉微微生疼的腦仁,目光落在了書桌一角的「萬全陣」上,那是趙匡義進獻的陣圖。

他並不太精於兵事,但趙匡義此人給他極好的印象,契丹最有名望的僧人寺公大師曾評價趙匡義說他聰明好斷,博學好兵書,謹重嚴毅,氣度雄遠,有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

不正是為他準備的?

耶律必攝將趙匡義的陣圖讓麾下諸多百戰大將評價,竟無一人能夠挑出毛病。

「這陣圖真的如此利害?」

耶律必攝不由自主地將陣圖平攤在書桌上,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影,巨大的陣圖由前鋒、殿後、中軍、左翼及右翼組成,步騎弓弩車諸多兵卒有序列隊,甚為壯觀。

「可惜,此陣過於龐大,不便嘗試!」

耶律必攝有些遺憾,趙匡義這萬全陣成列開來,至少二十餘里,兵馬將士十萬。

他們契丹倒不是沒有這麼多兵馬,但是趙匡義憑什麼指揮十萬大軍?

「將趙制誥請來!」

耶律必攝睡不著覺,便動了與寺公大師口中的王佐之才,徹夜長談之意。

漠北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