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知道。

眼前的是一條登雲梯,通天路。

只要她點個頭,她就可以告別前十幾年的苦修,藉著陸家的長風,一躍而上。

可是此刻她的眼神徹底乾淨了起來,不再有之前的混沌迷惘。

陸長灃很好。

她不知道是否他也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陸氏主母。

裴夕禾沒有詢問過他。

這對他不公平。

可裴夕禾本就是個極度理智的的人,她的人性中,有著自私的一面。

太過理智,同樣是一種薄情。

當她用冷靜的眼光來看待此事,裴夕禾可以預料到。

縱使陸長灃沒有這樣的想法,可他們在一起也不會真正的融洽。

陸氏是大族,是有著自己的氣度和包容之處。

可是這份包容有幾分是真正給裴夕禾的呢?

他們的包容更多的是給陸長灃。

若是陸長灃願意理解她,幫助她,或許她和陸長灃可以透過抗爭得到想要的結局。

可是沒有人可以否認其中要經歷多少的阻攔和艱難。

裴夕禾不願意成為所謂的陸家主母。

不願意循著左青瓷甚至陸家老祖一般希望的那樣,成為陸長灃的堅實後盾,安定後方。

這必然會遭到阻力和反對。

而她的資本有什麼呢?

僅僅是陸長灃的喜歡。

否則她一個小角色,如何入的了陸氏大族的眼?

倚仗著一份喜歡,成為她安身立命的資本?

她裴夕禾。

不要。

她對陸長灃確實心動了,這一點無可否認。

可是一份單薄的喜歡同樣無法支撐裴夕禾和陸長灃攜手面對巨大風雨。

她揮手解開了陣法的封鎖,推開了窗戶。

正午之時,陽光強烈又灼熱。

築基法體無畏寒暑。

她伸出手,如玉一般的柔荑似乎想要抓住那一把燦金。

對陸長灃的心動,確實讓她陷入了短暫的迷惘之中。

但此刻她的身周,一股股奇特的意蘊在從弱到強,從無到有,絲絲縷縷地生出。

天地之間的靈氣,似乎朝著她奔湧而來。

裴夕禾的身上似乎從內到外地散發出了一股與天地無比融洽的韻。

她眼眸清澈,平靜無波。

可是這片安靜的湖泊下,潛藏著一粒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