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裡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身粗布打補丁的衣裳,分明就是謝效忠那日穿的。

可,人萬一有看走眼的時候呢?

懷著這樣的念頭,宋裡裡又往前走了幾步,繞到了那具屍體的正面。

臉已經辨不出五官了,看不出是不是謝效忠。

但這屍體掉下來時正好勾住了旁邊的馬車遺骸,褲子被勾破,露出了裡頭的那話兒來。

幹扁,一張皮。

想不承認是謝效忠都難。

宋裡裡往後倉皇地退了兩步,有點想吐,又有點渾身發麻。

而這時,有人從後面按住了她的肩膀。

全身的汗毛一瞬間豎起,宋裡裡迅速摸向腰間的鞭子,就打算直接抽過去。

好在眼角餘光瞥到這雙手只有光禿禿的手臂時,便迅速意識到是誰,趕緊收了力道。

“你來啦。”宋裡裡趕緊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扭頭看向啞巴。

啞巴目光落在那具屍體上,眼神疑惑,指了指屍體,又指了指宋裡裡。

好像是在問,宋裡裡是不是認識他?

“嗯,我認識。”宋裡裡頷首,“先前有點過節來著。”

聽聞這話,啞巴的眼神瞬間變得憤怒。

他衝過去,對著那具屍體拳打腳踢,還把被凍住的手臂硬生生給扯了下來!

宋裡裡被這陣仗給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趕緊上前阻攔。

“我和他確實有過節,但我也報復過了,你不用這樣替我出氣的。”

現在的謝效忠只是一具屍體,對屍體做任何事情,他都感覺不到的。

啞巴喘著氣,又盯著謝效忠看了半天,恨不得用眼神瞪出兩個洞。

好半晌,才又看向宋裡裡,終於冷靜了一些。

他想了想,又去拿前幾日宋裡裡留在這裡的紙筆。

紙已經凍脆了,而筆也跟冰柱子似的,更別說墨汁,凝結成一塊,根本無法再用。

宋裡裡猜到他是想寫點什麼,便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又用手帕綁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想寫什麼,用這個匕首在冰面上刻出來好了。”宋裡裡說道。

冰面雖然堅硬厚實,但用匕首還是可以刻出淺印的。

啞巴依言照做。

他在冰面上,先刻下了兩個字。

大概是太多年沒有寫過字,又或許是刀柄和手臂摩擦讓他覺得很難受,這兩個字歪歪扭扭的像蚯蚓。

宋裡裡也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認出來,這寫的是將軍兩個字。

“你說的是那位女將軍嗎?”宋裡裡立馬詢問,“你之所以那天把畫像給我,是不是就因為,那位女將軍跟我長得有幾分相似啊?”

啞巴用力點頭,急得又開始咿咿呀呀。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話宋裡裡聽不懂,只能繼續埋頭在冰面上刻字。

這樣的交流方式實在太慢,急得啞巴滿頭汗,把那亂糟糟的毛髮都給打溼了。

這種極寒之地,汗水沾在毛髮上就成了冰,連帶著頭髮都變得脆生生,輕微一折就會直接斷掉。

宋裡裡見狀,便低頭在身上翻找,想再找一條手帕給他擦汗。

還沒等找到手帕,啞巴忽然猛地坐直身子,然後將宋裡裡給撲倒了!

宋裡裡被壓在冰面上,後背處有個石頭,硌得生疼,她不禁悶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