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北涼三州依舊固若金湯。

這其中,怕也少不了天下第一樓的影子。

北莽分舵遭受滅頂之災,還能插手離陽之事,可見其實力。

若北涼與第一樓聯手……”

靖安王猛地收住話茬。

他手中一枚菩提子佛珠砰然裂開,神思深藏,晦暗不明,自言自語道:

“飛龍在天,之前我不信,可今日見到這小子,我信了!

假以時日,北涼必反!”

聞言,趙詢終於抬頭,心頭震撼。

北涼自立為王之說,歷來有之,缺也不見北涼真的有什麼實際性動作。

說的人多了,真真假假,無從判斷。

可此話既出自父親之口,趙詢便不得不信。

從小,對自己父王,他既害怕,又崇拜。

一言一行,皆會下意識模仿他。

便是父王橫刀奪愛,搶了自己心上人,他亦不曾有過半點反抗。

只是眼睜睜看著。

下了馬車,回到靖安王府。

僕役跪了一地,戰戰兢兢,莫敢抬頭。

穿過走廊,臨近佛堂。

趙詢看了一眼名義上的母親背影一眼,默然轉身離去。

大殿之中,所供奉乃是地藏王菩薩。

其真身由紫檀木所刻。

此處光線不是很好,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住得久了,心思難免也會染上一些,靖安王便是如此。

趙詢手中菩提子佛珠,共一百零八顆,方才爆裂一顆,此刻,卻再次爆開,散落一地。

一個個珠子掉落下來,砸落在寂靜殿堂白玉板上。

刺耳,陰森。

親手毀去這最愛之物,趙衡終於不再隱藏。

一臉猙獰,轉身,死死盯住靖安王妃,咬牙切齒,道:

“你個賤人,不要臉的東西,婊子養的,與那姓徐的小雜種卿卿我我,你依我儂,再多說幾句話,是不是魂都要飛走了?!”

裴南葦始終沉默不言,低著頭,看不清其面容神色。

一言不發。

與那泥人雕塑一般,毫無人間煙火氣,任憑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