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怒不可遏,道:“許清,別給臉不要臉, 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暈了,扛去倒馬關!”

許清抬起手臂,在其手裡,有一根敲衣的實心木槌。

十餘騎卒, 見這個小婦人,竟如此倔犟,哈哈大笑。

張順憤恨,這個不識抬舉的娘們,讓他丟人,捋起袖子,便要去溪邊,讓她知道拳頭輕重。

當然,不會真用力打她,揩揩油,也是好的嘛。

“娘,不要去!”

稚童不知摔了多少蛟,灰塵撲面,終於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這個頑皮,卻孝順的稚童,帶著哭腔,拼命對娘搖頭。

窮苦孩子,自然早些知道,世事辛酸。

張順獰笑道:

“許清,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

今日,你若是忤逆了軍爺,他們宰相肚裡好撐船,不與你一個寡婦計較。

可我張順,今日便要跟你兒子,好好交情交情了!”

說罷,張順小跑著,奔向孩子。

六七歲的孩子,如何鬥得過正值壯年的潑皮無賴。

被箍在張順懷裡,孩子張嘴,狠狠咬了一口張順手臂,帶出血來。

張順氣急敗壞,掐住他脖子,竟要活活掐死稚童。

便是此時此刻,小娘子依舊,未曾哭出聲來。

緩緩轉身,放下竹籃,擦去眼淚,平淡道:

“我去。”

不知何時,世子殿下手中多了一片葉子。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對於兵器,已沒了區別。

一片樹葉,一粒灰塵,皆可殺人。

倒馬關。

果毅都尉,早早地,便來到了城樓之上,進行視察。

他並未換上一身舒適綢緞衣衫,事實上,自出涼州以後,除了睡覺,他沒有一次在外人面前卸甲。

世人皆知,他皇甫枰,用家族幾十條命,方才來換來現在的榮華富貴。

當年,青山山莊,傲立江湖,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他,和那個啞巴兒子,一共兩人。

他兄長,連子女四人,一起以謀逆大罪,被割去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