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那些傷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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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岑身穿一襲白色薄紗連衣裙,裙上一層鏤空荷葉狀輕紗,腰身線條微微收緊,更顯得盈盈一握。
室內燈光灑下,顧岑被畫室老師安排到坐椅上,身體緊繃,雙腿僵硬,只能任由老師擺好造型。
雙腿交疊併攏,腰身稍稍前傾,脊背挺直,頭呈30度角露出流暢的下頜線,左手輕扶膝初,纖細的手臂支撐著下頜。
這動作看似簡單,可實際上要一直位置一個姿態一動不動直到最後一名畫生放下紙筆,這其中不僅是動作不能變化,甚至連眼神也不能有絲毫放鬆。
生活的艱辛早將顧岑錘鍊成鋼,此刻比預期中身體上的僵硬,更令順延脊背寒意的是,幾乎二十幾雙眸光齊齊望向她。
靜謐到可以聞到細針落地的空曠教室,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漸漸不絕於耳。
“看她條這麼順,沒想到內裡會這麼嚇人。”坐在後排角落裡的痘痘男暗暗咋舌。
旁邊梳著五顏六色刺蝟頭的花邊眼睛男渾身散發著藝術氣息,出口的話也和他的外表同樣大膽:“你說,她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據我所知,有人就是享受受虐。”
痘痘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覺得你說地十有八九是沒錯,你看她的黑眼圈,按照我的經驗,肯定是夜裡很瘋狂的那種。”
黎念之眸光緊緊盯著那截露出的半截玉臂,本該膚若凝脂的肌膚上,猙獰可怖的爬滿了紅色蜈蚣般的傷痕一路蜿蜒直至遮住的衣袖裡。
那些傷痕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喉結滾動,腥味蔓延至喉嚨,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用了些許力道,伴隨著鉛筆折斷“吧嗒”落地的聲音,極力隱藏某種情緒的暗啞聲線溢位:
“這麼清閒還不如多練習幾張畫,省得期末又在教授面前哭訴。”
“真是吃炸藥了。”
“得了,趕緊畫吧。”眼鏡男推了下鏡框,偷偷瞥了黎念之只見他除了緊繃的下頜線面部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拿出新的鉛筆,眸子除了前方就畫紙,連多餘的餘光都不肯流連其他。
他訕訕動筆,生怕得罪到這個有點神秘又高冷的藝術家。
顧岑睫扉輕顫,周邊的聲音遠遠不斷的湧進來,如波濤,似海嘯。
有一團巨石,壓在她的脊樑上,就在脊背快要承受不起這越來越重的重擔時,又是那個男孩子如大提琴般低沉好聽的聲音解救了她。
似曾相識的熟悉。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都放下畫筆,顧岑終於可以自由地活動身軀,她面無表情地拉低衣袖遮住傷痕,可眼低卻瀲灩一片。
她早就從骨子裡傷痕累累了。
拿好錢,顧岑便默默退出畫室。
天空依舊烏雲密佈,屋簷下雨簾篇篇,一時半會兒雨勢不會停歇,顧岑嘆了口氣,硬著頭皮,伸出一隻腳,剛要落在浸溼的地上,身後響起了一道男音。
“小姐,請留步。”
顧岑疑惑地回頭,只見高大的身影手中握著一把傘,似焦急又匆忙地邁著長腿朝自己走來。
“拿著傘再走吧。”修長的手臂,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配上陽光帥氣的面龐,顧岑怎麼也搞不懂此時他會追著自己出來只為給自己送傘。
視線在空中交匯片刻,黎念之手臂微微發酸,可他仍沒收回,他會心一笑,聲線真摯輕緩:“我沒別的意思,我們之前見過的。”
顧岑側過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想到什麼,略有激動地拍了下額頭,這不就是那天,“我記起來了,你是在孤兒院陪默默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