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顧岑穿上了在服裝集市上淘到了150元套裝和一雙80元的小高跟皮鞋,雖然不上檔次但也比之前自己穿過洗到發光的外套好太多。

老闆上下不住地打量她時,她承認內心是些許膽怯的,她睫毛微垂煽動,手心也溫熱潮溼。

這過往的一週之內,她大膽的投遞過和她專業相關的室內設計類,原本身為名牌大學畢業的她收到很多hr的熱情詢問,可當她鼓足勇氣把案底說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換了一副嘴臉。

有些直接結束通話電話再沒下文,甚至遇到一些疾言厲色的人還會不分清紅皂白地指責她真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

她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默默的自閉症是後天的如果及時治療方法得當,完全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樣。

只是心理治療需要大量的費用,母親留給她的存摺雖然解救燃眉之急,可還遠遠不足以供給漫長而未知的治療。

而更令人棘手的是,她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才能對默默辦理領養手續,如果在此之前有其他人搶先一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被帶走。

真的是無比的諷刺。

胡思亂想之際,顧岑耳膜裡突然飄進“可以嗎?”她嗬地抬頭,瞪大了杏仁眼,神情愣愣地反倒幾分可愛。

顧岑嘴角上揚,微微有點興奮,壓抑不住的,她彷彿看到那將起的洶湧的波濤,排山倒海的傾來。她沒想到老闆會錄取她,並且讓她第二天就來上班。

她上手很快,很快就在前廳獨當一面。雖然工作內容是最簡單的送餐收拾餐具,顧岑卻乾的樂此不疲。

其他前廳小姑娘到了晚上一溜煙溜走,顧岑卻願意留下來到後廚加班刷碗,這樣她不僅能拿到加班費還可以在店裡解決晚飯。

半個多月過去,老闆逐漸把之前對她的有色眼鏡和顧慮抹除,他甚至覺得顧岑是他見過的所有人裡最堅韌骨子裡也是最驕傲的人。

幼兒園的開學季門口的快餐店內總是會額外的人頭潺動,顧岑忙活的滿頭是汗,一個熊孩子從開始就手舞足蹈,她瞅了一眼便眼皮直跳,果然沒多大一會兒,熊孩子就將一杯冰激淋聖代揮到地上,而她此刻正拿著拖把吭哧吭哧地在與越化越稀,越來越黏的液體奶油作鬥爭。

顧岑抬手輕輕擦拭了下額頭湧出的汗珠,正準備把這三把粘滿冰淇淋慘不忍睹的拖把拿到後面涮洗乾淨的時候,她衣服的後頸部位被人狠狠地拖拽住。

她一回頭就對上一副堪稱兇惡的嘴臉。

女人正是熊孩子的媽媽,她仍舊沒有鬆開顧岑的衣服,一手攤開懟到顧岑的面前,她面色漲紅,眸光似乎要將顧岑生吞活剝,語氣蠻狠不留一絲餘地:

“你在這裡演什麼戲,別給我一副渾然不知的嘴臉,剛剛你趁我去上廁所在這拖地,然後我的戒指就不見了,還不趕快還回來,嗯?否則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顧岑身體怔愣片刻,任何去過的人都不願意再重蹈負責,她急促地搖了搖頭,她想解釋說自己沒有,可以調看監控證明清白。

這時她瞥到門口佇立的高大男人,一身純黑色手工剪裁西裝,肩頸挺直而寬闊,他嘴角一扯,眸裡的神態又不屑又張狂。

顧岑只見他嘴唇翕動,隨後這場鬧劇的圍觀群眾短瞬黯然失聲,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自己。

耳膜嗡嗡作響,她沒聽清傅琛究竟說了些什麼,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