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醒了!把他喊來對質!”

眾多府兵兄弟跟著起鬨,提舉大人面子上掛不住,立刻辦桌大叫。

“荒唐!你算什麼東西!”

敦武校尉要狗仗人勢,朝武修文吆喝道:“荒唐!”

“我說你!”提舉罵道:“你一個教頭也敢呵斥武家大公子?!我要你帶著營房兄弟退下!你敢抗命?!”

霎時敦武校尉心裡涼了半截,他先是看了看頂頭上司的臉色——

——安撫使陰沉抑鬱,朝堂之上哪裡輪得到這兵頭講話。哪怕是吳老二從棺材裡爬出來,那顆腦袋活過來,到了這堂審環節,他也要磕夠了頭才能開口喊冤。

不過是太守門客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死人。

死就死了,哪裡比得上活人珍貴?

畢竟死人只會招麻煩,活人才有用,他一家在大梁國是將軍,來了泰野順從朝廷的詔安令,進了太守府,就是太守的一條狗。

狗窩裡生出來這麼一個狗崽子,武成章的兒子要殺他,他還能喊什麼冤呢?

吳老二是梁國人,要是放到戰時,這顆人頭就是武修文的一筆功勞。

再聽武修文進門來講的這些話——

——提舉倒是覺得心裡舒服。

這小子沒有打官腔,把他的太監老爹喊成七品官。也是給足各位領導一個面子。這份禮儀是做到位了,可是安撫使手下這幾個莽漢卻一點禮數都不懂。如此對比起來,提舉大人自然會生氣。

“滾出去。”安撫使聲色俱厲,輕輕揮手。

這個時候,敦武校尉心裡有一萬種委屈,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他的同僚叫人一刀砍死,卻不能沉冤得雪,他一點忙都幫不上,一絲好處都得不到。

且不說這出城打馬草的主意是誰出的,泰野本來就有這不成文的規矩——馬無夜草不肥,光是領軍餉可喂不飽他們。

只是這一回吳老二踢到鐵板,丟了小命。

他和吳老二是夥伴,如果安撫使和提舉大人,乃至太守都是這個意思。他也無話可說了。只能像個鬥敗的公雞,領著兄弟滿臉忿恨的站到院落裡。

沒有其他人了,提舉大人終於開口質問,指著一旁的趙劍雄。

“武家公子,你既然不跪,為何這個家奴也不跪?”

趙劍雄剛回過神來,他還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經死了,經提舉大人點醒,為了顧全大局,這小子立刻要跪下。

“哎!”武修文揪住師弟的衣服,“他是尚書主客曹欽令保舉,要我送到上京去的一個學徒。”

提舉有些不高興了,內心暗道。

——究竟是什麼人,要弘法寺(夏邦外交部)來保?

“他是洋人?”

武修文:“不是,他師父是洋人,是九界的御醫。為九界的帝君看病。”

如此解釋完,提舉也不再講究這個跪拜禮,而是追問起文書。

“可有證據?武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怕你遭了歹人的誆騙.”

武修文立刻指向會堂一側貼了封條的行李——

“——就在行李裡邊。”

等到招討使大人親自開箱,找到一張裝飾精美的絹布,上邊果然有夏邦弘法寺尚書主客曹的欽令,還有皇上的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