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是大夏太醫院的太子太保,御前太醫。”

“可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在珠州城裡行兇殺人,擄走昆吾真君。聖上也不能包庇如此悍匪歹徒。”

“放屁!”關香香吊著一口氣,大聲喝罵:“那狗日的雜種!要害我丈夫!他欺我夫妻二人無依無靠!不知道用了什麼邪法!使我丈夫病入膏盲!”

“串通香鄉鋪子的藥房大夫,要我去酒樓裡尋他,拿我丈夫性命威脅!要我從了他!”

“不光是從了他!還要在我丈夫面前行房事!”

香香撕破了臉皮,把什麼都講出來了。

“他講,或許這麼做,就可以讓劍英沾些[仙氣]——”

“——哈哈哈哈哈!仙氣?!”

“狗官!你沒有心麼?!你瞎了眼?!你吃了鉛汞仙丹?!腦子毒昏了?!到底誰是悍匪歹徒?!”

“張從風大人要來救我,他不是這妖道的對手!我丈夫拼死相救,張從風大人才找到機會鬥贏這妖道!”

“呸!”

香香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來,噴在會堂的茶廳門前。

“你不敢坐到主事的位置上來審我!你怕我麼?!”

“你心虛麼?!狗官!”

“還我丈夫命來!還我丈夫命來!——”

關香香或許似乎大概真的已經死了,可是劍英又答應她,要她以人妻人母的身份活過來。

她在珠州害了這對兄弟,心裡一直後怕,不光那個時候怕,她自小都是活在恐懼和枷鎖之中——哪裡有什麼資格談情說愛?

當劍英講起未來的事情,講起兒女和家庭,她只覺得這個莽漢可惜又可笑。

不說大東南,哪怕是夏邦,是整個香巴拉——也沒有哪個女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因為情情愛愛促成了一段姻緣。

走過黑風嶺,歷了生死劫,她被劍英提刀殺過,被劍雄恐嚇,被武修文調戲,被張從風當成工具,她都不在意,不計較——她知道,她本分,她沒有這個資格去計較。

可是心裡還是捨不得,因為她嘗過愛的滋味,哪怕只有極短極短的一瞬間。只有那麼一點點盼頭,只有那麼一點點

“大嫂.”趙劍雄還有些恍惚,他不知道關香香和劍英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麼——

——可是這妓女為劍英喊冤叫屈時,那刻骨銘心的愛與恨做不得假。

她幾乎要死去,臉上盡是死相,兩眼深陷眼球凸出,渾身是血,股骨似乎也開裂,下身全是暗紅色的血痂,十根手指歪歪扭扭的,不成人形了。

“你還等什麼?!你等什麼??趙劍雄!”

“你等什麼?!這群狗官害你大哥!還要來害你!”

“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關香香吼叫著——

“——你不報仇麼?沒有力氣報仇麼?!”

劍雄確實沒有能力,府院裡除了五六十個文官,還有邊軍的將官在,裡裡外外起碼三百多人伺候著太守,若是算上門客等等能人異士,守在府院附近的巡檢兵員,太守府附近的武裝力量有上千人了。

趙劍雄要動武麼?他沒有這個力量,此時此刻他赤手空拳,師父留給他的傍身法寶留在行李裡邊,哪怕是拿在手裡,帶著師兄和嫂子,他也走不出去——哪怕師父赤手空拳的闖出城,也要受一身的傷。

李坤海冷笑道:“呵,我動不了你。”

武修文緊張起來。

“難道還動不了這犯婦麼?”太守向門外一指:“既然有新的人證,來人!”

武修文更加緊張道:“你幹甚麼?!”

李坤海:“把犯婦關香香拖出去,鍘死!”

武修文連忙跑出茶廳,又被左右武官死死抓住,他再怎樣強大的靈能,也不能突破肉身的桎梏——連蛻變的機會都沒有,連元質都不夠,來不及讓他獲得這改變命運的力量。

趙劍雄眼看嫂子被帶走,他想要跟上去,動手去救人,馬上就感覺手掌火辣辣的疼!

隊伍裡兩位壯漢提刀前來,一位是初授忠勇校,一位是升授忠靖校。滿臉橫肉孔武有力,端得是兩條好漢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