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還不明白“瑪麗卡就是拉達岡”的道理,但是如此貴重的禮物,他絕不敢收。

江雪明還在幹活,他抽空解釋道:“到時候BOSS要給你換什麼章子,你就隨便說說吧。比如[尋劍勇士],或者是[擊潰山妖的勇者之證],隨便想個彩頭,前幾年BOSS高興壞了,就喜歡搞新的徽章圖樣——它說它這輩子都沒給這麼多的人類勇者頒過這麼多獎。”

“這是戰王的我不我不能.”奧斯卡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的。

“你就把戰王當我大姐。”江雪明給窩棚封了頂,披上一層大葉子防風。

他把金雕趕進去,這畜牲起初還不樂意,似乎是有那麼點叛逆的意思。可是到了窩棚裡,這頭大鳥立刻趴下來,不一會就翻身仰躺著。

“我是家裡的男丁,這大姐是個扶弟魔,有什麼難搞的強敵都是她去解決,勳章也交到我和小七手裡保管,我這個敗家玩意啊,從不在乎這些東西。”

講到此處,狼哥突然開始困惑——

——這些話聽起來,讓他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和他印象中的槍匠完全不同。

奧斯卡起初以為,槍匠是一個天才,是一個靈能方面戰鬥相關的天縱奇才,按照BOSS和媒體宣傳給出的材料來看,這位天之驕子好像永遠都高高在上,他應該是傲慢且自負的,應該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奇葩。

因為天才都具有常人難以理解的強烈個性,這股強大的情緒能量使他們擁有卓越的技能。

可是奧斯卡真正和槍匠吃喝拉撒相處了一個多月,卻發覺這傢伙普通到有些可怕,他很少說話,遇見事情便去做,但凡有危機到來,也沒有猶豫不決的時候。

這個“沒有猶豫不決”才是狼哥感到詫異和恐怖的地方。

與戰幫罪犯鬥,那是無名氏的天職,與聖喬什鬥,也可以看成槍匠為地下世界的安保工作幹了全套售後服務,期間沒有遇到什麼險情。

可是為了解決後患,槍匠是頭也不回的竄進靈薄獄,越過九大地獄才回到人間。

再怎麼心志堅定的紅石人,前往完全未知的靈界時也會抖三抖,勇氣確實是一把萬能鑰匙,但想要獲得它實在太難了。

後來在天寒地凍的深谷中跋涉,槍匠是如何戰勝山妖的?

奧斯卡對這些一概不知,槍匠也沒有去自吹自擂,中間的過程,這寡言少語的[內向男孩]幾乎隻字未提,只留給狼哥無限的想象空間。

那一定是一場惡戰,再怎麼強大的靈體,想要和神話生物正面對決也得考慮殺傷效率和自身的防禦面,槍匠的肉體太脆弱了,甚至不如奧斯卡的血量。

勇氣似乎已經變成了槍匠的一部分,這對奧斯卡來講,是不可思議的。

在大狼的生命中,他見過很多勇敢的獵人,也見過許許多多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生命中有諸多至關重要的選擇題,特別是生死攸關的難題,這些人在尋找解題辦法時,總會猶豫不決,總會質疑自己的能力,或是被驕傲擊敗,一時半會做錯了選擇,就會一蹶不振喪失勇氣。

可是槍匠沒有猶豫過,奧斯卡和他同時面對DB時,狼哥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可是認輸的那一刻,大狼也會怕得渾身發抖,夾起尾巴等死。

在這個男人身上,奧斯卡看不見任何膽怯,現在他又要隻身前往一片未知之地,這讓奧斯卡有種錯覺——槍匠這傢伙似乎表現得過於普通了。

奧斯卡驚愕的問道:“這麼重要的勳章,你不要了?”

“不是不要了,就讓你留個信物,要讓BOSS知道你幫過我,總得講點證據吧。”江雪明隨口答道:“回頭我大姐還會拿回去的。”

奧斯卡緊張的舔舐著嘴唇,沒想到自己的精神追求在槍匠眼裡似乎不算什麼事,這才是他感到懊惱急躁的地方,於是他追問道。

“大英雄,你說.”

“你前前後後四處奔波,鬥了那麼多年,如果不是為了這些名頭,不是為了名留青史和榮華富貴,你到底是想幹嘛呢?說實話你狼哥挺困惑的——我就是個俗人,我先當了兩百多年狗,換了好幾任戰團兄弟,後來協助訓導員一起訓練軍犬,得到魂威之後才有了神奇造化,我幫人們試毒,幫人們尋找食材。”

“我知道呀,這些事情幹完,人們會尊重我,會把我捧得高高的,我就有更好的日子過了。是不是這個理?”

槍匠:“嗯吶。”

奧斯卡:“那你二話不說就把這功勳章交到我手上了,我心裡發憷呀,要是我把它搞丟了,不小心亮出去給別人看見了,那解釋起來多麻煩喔,還要等到來年?我這個性格,我這大嘴巴,你能放心把這玩意交給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江雪明突然咧嘴笑著,伸出手去,想把獎章拿回來。

可是狼哥卻後悔了,死死攥住信物。

江雪明索性鬆了手:“你還是拿去吧,身體太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