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訊息是,最近這些年,外界的溫度幾乎一直恆定在零下260攝氏度了,沒有繼續降低。”

女孩一邊吃著飯,一邊和父母聊著些零碎的話題。

她並不是要和他們商量這些事,只是想要在新年的這個時間點和父母聊聊天。

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一年也就那麼一次。

“集團對未來的預期其實是很樂觀的,因為傳說中的絕對零度並未出現——

零下260攝氏度已經持續了足足八年的時間,在這八年之間,室外溫度都在極小的範圍內浮動,從未發生顯著的變化。

只要達不到絕對零度,原子和分子熱運動就不會停止,我們就有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阿偉和唐雅成了女孩最忠誠的聽眾,他們在她講述這些事的時候一言不發,生怕錯過了她的隻言片語。

女孩吃得太快,忽然被嗆住了,老父親立刻端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水,解了女孩的燃眉之急。

“生產車間的工作也還好。”

阿偉顯然不常和人聊這些話題,所以在訴說出來的時候難免有些侷促。

“我和你媽年紀大了,試驗田那些動腦子的活幹不動了,就只能在生產車間幫忙。”

當年那個唇齒伶俐的房地產銷售,如今已因為長期在流水線上和機器打交道,而變得口齒麻木。

“現在流水線車間用上了元素重組的列印技術,我們已經不像之前一樣一天到晚手腳不停了。

但為了節省電力,我們仍然不能離開流水線,至少要把包裝的活給幹了,現在咱們人少,倉庫裡屯的包裝袋能用到一千年後了!”

阿偉說著並不好笑的話。

“你每天吃的便當,說不定就是你媽親手包裝的呢!”

唐雅差點沒忍住流下淚來。

她雖然剋制住了,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真情實感還是被女孩的通感捕捉到。

女孩放下碗筷,握住母親的手,看著母親的眼睛:

“我覺得我其實過得挺好!人總是要勞動的呀!”

如果不是阿偉及時開口,唐雅估計立刻就要淚奔——

“娃他媽!你聽聽!這就是思想覺悟不一樣!咱們那一代人只知道工作,現在的年輕人就能分清楚什麼是工作,什麼是勞動!”

唐雅被轉移了注意力,終於勉強算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握著女孩的手:

“我們……要是走了,剩你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說到這個話題,阿偉也忍不住支稜起耳朵。

“其實吧,一個人也挺好……”

女孩顯然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感覺這個藉口很蹩腳,於是立刻換了另一種說法:

“集團早就意識到人口問題很嚴重了,所以,實驗室的人已經開始研究一種仿生人的列印艙。

雖然因為算力不夠而導致進度緩慢,但聽說已經有頭緒了。

對了。”

女孩拿出手機,開啟聯合集團的官方網站,進入實驗室的連結,調取仿生人列印艙的實驗專案進度,給爸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