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也下雨了。

蕭長夜撐著一柄油紙傘,頭上戴著斗笠,經過了簡單的易容,行走在雨中。

並不怎麼平整的地面上積攢起好些雨水,打溼了他身上的儒衫。

“風雨客棧,”

穿過從油紙傘上流淌下來的雨水,蕭長夜望著破敗牌匾上刻著的四個字。

“小兄弟,今兒雨水大,風也大,進來坐著吃上一口熱湯,喝上一杯小酒,可算是人間一美事,”

出現在牌匾下的男人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披著一件長衫,蓄著淺淺鬍鬚,眉間帶笑,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蕭長夜注意到對方的眼睛從自己腰間的花傘上飄過,打趣道,“老闆,你的店名取得不怎麼好。”

客棧老闆從容而笑,看著外面刮過樹梢的風和不間斷的雨絲,說道:“我倒是覺得不錯,今日有風有雨,不是很應景?”

蕭長夜笑了笑,從老闆身旁走進客棧。

“來點什麼?”

“我找人。”

“不好意思,我這裡不接找人的活,”客棧老闆微笑著說:“你要是想進客棧,先得來點兒東西。”

蕭長夜頗為意外的看向這位老闆,夾雜著絲絲冷意的風掃過對方如墨的黑髮,雨水吹打在他的長衫上,卻好像無法打溼一般。

男人笑著叮囑,“這是小店的規矩。”

聞言,蕭長夜向客棧裡看去,生意並不是很好,有吃火鍋的,有點小菜的,還有啃牛骨頭的,空氣裡瀰漫著濃郁的香味。

“蘿蔔燉排骨,有嗎?”

“三兩,”老闆伸出一雙粗糙的大手。

這個價格即便是在靈歌這樣的大城中也可以說是不存在的,可是蕭長夜這次沒多說,倒不是因為他看出男人那雙大手是一雙握劍的手的原因,

重要的是,他並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有,請上座,”拿到銀子後的老闆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客棧內的裝修比起一個菜三兩銀子的價格,很是慘淡,但足夠寬敞。

蕭長夜沒有去看別的人,踏過門檻徑直走向窗邊,那裡坐著一個黃髮,尖嘴猴腮的男子,正啃著一塊牛骨頭,像是幾天沒有吃飯一樣,啃得很認真。

直到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眸子中,他才不舍的放下手裡頭還冒著騰騰熱氣的牛骨頭,而後帶著三分錯愕的目光抬頭,

“你是誰?做什麼?”

顯然,直到現在這頭土遜也沒有認出蕭長夜的身份。

平靜摘下斗笠,摘去臉上的面罩,說道:“土兄幾天不見,不認得了?”

啪嗒一聲。

土遜手裡的牛骨頭落進碗裡,幾粒濺起的湯汁落在蕭長夜的身上。

伴隨著砰的一聲,窗戶被土遜一拳砸開,

“坐下!”卻在下一刻,一口鋒利的匕首落在了土遜的脖子上,

和匕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道白色身影,從蕭長夜的腰間花傘裡飛出。

如此突變,剎那間便將客棧內的正享用著各自美餐的人悉數吸引過來。

有的人大概是嗅到危險的氣息,於是拔腿便跑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