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韞頓了下:“反正不是你。”

他正襟危坐,又恢復以往的清冷,怕餘曄亂猜,補了一句:“今天陽光很好,所以本王開心。”

“……屬下都快被肉乾了,這麼毒辣的日頭。”餘曄又講,“咱們在嵩陽已逗留十四天,您看何時啟程去下座城邦?”

蕭沉韞顰起劍眉:“今夜啟程吧。”

“蜀州地處大慶最南部,嵩陽則位於蜀州正中,不管去南巡哪座城邦,到嵩陽都不超過三個時辰。”餘曄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

蘇南枝不知蕭沉韞要走,被春盛拉著去逛夜市,路遇臨江碼頭時,她看著那艘喬裝成貨運船的軍用航海船,正緩緩駛離岸邊。

“姑娘這個好好吃啊!”春盛買了兩碗凍奶。

蘇南枝小跑向岸邊,只見大船甲板上,俊朗如謫仙的蕭沉韞,一襲霽青雲紋華袍,衣袂被江風吹得不停翻卷。

他怎麼走了?

哦對,他還需繼續南巡。

可要走怎麼不說一聲?不告個別?

蘇南枝轉念一想。

他是高高在上權柄滔天的攝政王,沒理由向自己說行蹤啊。

他心裡,大概只把自己當做萍水相逢的路人罷了!所以,離開嵩陽無需告知。畢竟,誰會和路人告別呢?

蘇南枝吃著甜膩的凍奶,也食之無味:“回楚家吧,今日乏了。”

航海船上。

蕭沉韞攥緊那副水路圖,看向那抹女子背影,半晌後收回目光。

餘曄走來道:“王爺,咱們行船這麼慢,丑時趕不到下座城啊。”

“恢復正常行駛吧。”

蕭沉韞音線沉悶,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也沒人知道他在看什麼,只當他在視察水路。

……

第二日。晨。

蘇南枝起床後,就在翻看蕭沉韞默寫的卷宗。

如今楚家一片太平,她也該繼續辦正事了。

楚冷曦端來熱氣騰騰的蓮藕雞湯:“枝枝!我給你熬了湯,嚐嚐!”

“姨母啊……”

蘇南枝將卷宗收入袖中,不經意地問:“我母親當年真是被海盜所殺嗎?”

楚冷曦盛湯的右手一顫,左手不著痕跡按住右手:“官府是這麼說的,唉,那年海盜猖獗,逝者如斯,你別再難過了。你……看我記事本,是看到了什麼嗎?”

蘇南枝很快將視線從她微顫的手上移開。

姨母這般含糊不清,蘇南枝就越想查出孃親被殺的隱情。她守口如瓶,蘇南枝也問不出什麼。想要窺探人封死在心底的秘密,絕非易事,那就慢慢來。

蘇南枝笑著喝湯:“當時外祖母病危,我沒細看啊。”

楚冷曦鬆了口氣,笑著拿來幾個錦盒:“嵩陽不比京城繁華,成衣鋪子賣的衣裳也不好看。我就給你做了幾身涼爽的蠶絲裙。瞧瞧你喜歡嗎?”

蘇南枝開啟錦盒,裡頭躺著重量極輕的夏裙。

蠶絲面料、多種繡法,袖口精緻小蘭花,裙襬繡著栩栩如生的孔雀,華美雅緻,做工不比皇宮繡娘差,她摸著那涼爽絲滑的面料,嘆道:“姨母這技藝真好!合該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我脾氣急躁,嘴笨不會談生意。安安穩穩在嵩陽賺點錢過日子就好啦。”楚冷曦抖開長裙,“換上給我看看,我雖沒量過你身段,但目測合身。”

蘇南枝換好裙子,撩開簾子走出時,楚冷曦立刻哇地一聲鼓掌,又拿出新買的蝴蝶金簪步搖,就像給親女兒打扮那樣,給她戴上:“啊呀!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