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韞將書合上,淡淡看向蘇南枝。

他本以為蘇南枝會驚慌失措、憤怒,但她只是攥緊拳頭瞬間又放開了,臉上顯出疲憊之色,久久未語。

“可知本王為何幫你們蘇家?”

蘇南枝疲乏失落地靠在車壁上,磨難接踵而至,她不想開口說一個字,她太累了……

蕭沉韞慢條斯理地沏了杯茶,掃了眼杯中沉底的雀舌,自問自答:“起初是因為你能找到她的下落,後來本王查了此案卷宗,發現多處疑點,這絕非普通案子,牽連甚廣,本王懷疑不止一位官員涉案。”

“所以王爺是藉著為家父平反之由……”蘇南枝側目看他,“揪出真正藏在朝廷裡的亂.黨?”

蕭沉韞點頭。

“籲!”馬車一停,餘曄喊道,“王爺,蘇府到了。”

“王爺不會平白無故同我說這些,所以,王爺需要我做什麼?”蘇南枝暗自思量。

蕭沉韞從袖中拿出一張畫卷後展開:“進教坊司,想辦法接近此人。據本王調查得知,他是關在獄中亂黨之首李尚的親弟李崇,最愛在教坊司尋花問柳,他隱藏的極深,表面是個米糧富商,實則和亂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看看能否在他身上找到線索,就算不能找到與此案的線索,也能利用李崇剿滅不少亂.黨之人。”

蘇南枝接過畫卷,有些不解:“王爺為何會選我去做這件事?”

蕭沉韞指尖把玩著一把匕首,平靜地凝視她,如鑑賞一件精美玉器那般淡淡道:“因為你足夠漂亮,而李崇足夠好色。現在能救蘇家的只有本王,你不得不聽本王的。”

蘇南枝微微攥拳,呵,說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罷了。

“南枝全憑王爺吩咐。”

“很好。”蕭沉韞將匕首遞給她。

蘇南枝接過匕首,略有些不解:“王爺是讓我自保,還是去殺人?”

她的雙手從未染過鮮血。

“平時自保,必要時殺人。”蕭沉韞看著蘇南枝的明澈水眸,“不怕?”

蘇南枝第一次做這事,心中忐忑,緊皺秀眉:“不怕。”

“這匕首精巧,內藏機關,你試試。”

蘇南枝擺弄著匕首,卻怎麼也不會操作,就在她無意間按了下刀柄時,一排銀針噌噌射出,蕭沉韞縱身一閃,迅速握住她的手,冷聲呵斥:“蘇南枝,你想謀殺本王?”

“對、對不起……”蘇南枝立刻想將手抽出來。

卻不想蕭沉韞面色冷凝,略有薄繭的大掌緊緊攥住了她的指尖:“用力按刀柄,毒針便會從刀刃小孔射出,再按一下,刀柄端會彈出鉤子便於翻牆,再按一下劍鞘會滾出蒙汗藥。”

“會了?”

“會了。”蘇南枝指尖被他攥的生疼,男人手心的溫熱正不斷傳來,她冰涼的手也暖了些,硬著頭皮道:“我會了,王爺鬆手吧。”

“鬆手後,你別拿匕首對著本王。”蕭沉韞收手,看著嵌入車壁的幾根毒針,方才他並無防備,險些被刺,“本王看你平日裡還算聰明,怎麼碰上匕首便這般笨。”

“王爺說我笨,我便笨吧。若無旁的事,我先下車了,想必下車後他們便會帶我去教坊司。”

蕭沉韞掃了眼她冷到青白交加的纖指,順手將搭在桌上的大氅扔了過去,哪想蘇南枝正好同時轉身離開,這一扔,便扔到了蘇南枝身後,而蘇南枝發著高熱神色恍惚,並無察覺。

“……”

“蘇南枝。”

“臣女在。”蘇南枝蹙眉。

“本王這件大氅髒了,你拿回去洗一下,等本王去教坊司時找你取。”

蘇南枝秀眉皺的更深了,堂堂王府沒有洗衣嬤嬤嗎?這根本就是故意折磨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扯出一抹笑,撿起大氅:“臣女記住了。”

蕭沉韞端坐車內,看見蘇南枝將大氅疊整齊後託在手裡:“若你覺得冷,也可以穿上。穿後再洗。”

蘇南枝走的有些快,並未聽到,剛走到蘇府大門,立刻被錦衣衛的人抓住。

“蘇南枝居然回來了!”

“抓住她帶去教坊司!也省得咱們大費周章了。”

錦衣衛給蘇南枝戴上枷鎖,推上了押人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