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丙打哈哈:朝廷的錢糧,都是按月發放,石將軍預支兩月,別的將軍,就可能一連兩月不能按時支取錢糧,這,本府為難的很吶!

對忠義軍,朝廷本就難談真正的信任,李全冒功,更是敲響了警鐘,反正金軍也退走了,對忠義軍各部,分化之、削弱之,已是既定方針,豈肯做預支錢糧這種倒過來將養肥爾等更加肥壯些的事情?

不過,作為補償,梁丙給了石珪一個“權軍務”的名義。

這是個很含混的說法,這個“軍”,自然是指忠義軍,可是,忠義軍從來沒有一個統一的建制,只在戰時由知楚州臨時節制,“權軍務”雖有個“權”字——也即暫時之意,但忠義軍其他各部,如李全、陳孝忠者,能讓石珪來插手自己的軍務?

自然是不讓的。

事實上,這正是梁丙的算盤——藉此挑動忠義軍各部矛盾,最好,你們自己打起來,我呢,便達到了“分化之、削弱之”的目的啦。

看,不過費一小小虛名,卻成“卞莊刺虎”“二桃殺三士”之功,我高明罷?

石珪回到盱眙,立即盡起所部,向下遊進發,聲稱:俺要去“權軍務”了。

嗯,梁丙的計策,似乎奏效了?

然石珪一入楚州境,立即縱兵大掠,聲稱“朝廷不給錢糧,我只好就食楚州”,一路搶到了楚州城下。

梁丙魂飛魄散,緊閉城門,一面派人勸諭石珪,一面札調李全“平亂”。

對於梁府公的勸諭,石珪毫不理會,搶的更加起勁,楚州城南渡門外,焚燬幾盡。

李全呢,只是嚴兵戒備,對梁府公的使者,只是笑說,“再看看、再看看。這個石珪,也未必真要作亂?或者,他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時,盱眙的賈涉上書,說什麼,“忠義之人源源而來,不立定額,自為一軍,處之北岸,則安能以有限之財應無窮之需?飢則噬人,飽則用命,其勢然也!”

朝廷頗懷疑石珪的作亂,背後有賈涉的慫恿,但不得不面對現實,承認,眼下能夠“節制”忠義各部的,只有一個賈涉。

於是,梁丙降級、調離,賈涉回任楚州,節制忠義人等。

賈涉受命,即遣人諭石珪以逆順禍福,石珪乃謝罪,回軍盱眙。

隨後,賈涉如此勸說忠義軍各大頭目:

各位麾下,良莠不齊,花頭太多,朝廷不是傻子,怎可能你報多大的數、就給你多少的錢糧?這個空餉,是吃不到嘴裡的!不如整編隊伍,汰蕪存精,所部的戰鬥力增強了,同朝廷的關係也理順了,一雙兩好,各位以為如何?

各大頭目,包括石珪,都承認賈涉所言有理,反正,不論如何“整編”,我的兵,還是我帶,汰誰、存誰,汰多少、存多少,也都是我說了算,實際到手的錢糧,也不會減少,我的利益,絲毫無損。

於是,忠義軍各部,掀起了一股“精兵”的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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