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吳浩一笑,“慢敵之計!”

展淵慢吞吞的,“嗯,那就是用羊祜、陸抗故事了。”

羊祜為晉國邊帥,陸抗為吳國邊帥,晉、吳雖為敵國,但羊、陸對境,不但約束部下,儘量不交兵,還經常互遣使者問候,如平生歡。

陸抗致送羊祜美酒,羊祜飲之不疑;陸抗生病,求藥於羊祜,羊祜以成藥與之,陸抗即服之,部下都勸陸抗小心,陸抗說:“豈有鴆人羊叔子哉!”

羊祜字叔子。

“極好!”吳浩點頭,“就是羊陸故事!”

頓一頓,“對面的這位,既年輕,新官上任,又是一番新氣象,一定是個想有所作為的,咱們自居陸抗,捧他做羊祜,他未必肯如羊祜般長時間按兵不動,不過,未必不以為我真是來‘鍍金’的!”

再一頓,“如是,他的兵備,未必鬆懈,但未必不以為我的兵備鬆懈,於是,未必不只想著攻而疏於守——如是,破綻自露!又或者,既以南岸有機可乘,他未必忍得住,不自北岸冒進?”

展淵目光灼灼,“如是,如我之彀矣!”

“對了!”

“好!嗯,眼見就要大寒了,我先將冬衣發了下去,然後,就好好的擬這封信!”

“有勞!”

*

吳浩檢點盱眙的兵甲、糧草儲備。

兵甲極豐,尤其箭矢,若被圍城,足夠一萬守軍三年之用——盱眙這樣的小城,一般來說,守軍不會超過一萬,再多就擺佈不開了。

宋金交兵,每次戰役持續的時間都不算長,盱眙這樣的地方,別說三年,圍上三個月就算久的了。

糧草也不算少,至少夠一萬軍隊吃一年的。

可見石珪“就食於楚州”,並非真的缺糧,就是過去找事兒的。

當然了,吳統制檢點的糧食,都在官庫,搶老百姓,叫軍紀敗壞,搶官庫,就跡近造反了,二者的性質,很不一樣。

再者說了,彼時,賈涉還在盱眙,石珪再驕悍,賈涉的面子,還是要顧及的。

若石珪“就食於楚州”是出於賈涉暗中的慫恿,那一切就另說了。

無論如何,南宋,似乎並不缺乏戰爭資源啊,可是仗,總是打的那樣費拉不堪,特麼的——

不曉得說什麼好。

神武軍中午到的盱眙,傍晚時分,樞密院的公文追到了盱眙:殿前司神武軍員額,馬軍不變,步軍增至二千四百人。

一下子翻了一番呢。

但這是必要的,原來的員額,馬步軍加在一起,滿編兩千人,別的不說,忠義軍石珪、李全兩大股攏在一起,五萬多人,對比太懸殊了。

現在,神武軍馬步加在一起,三千二百人,“獨當方面”還不成,但獨當一小方面,勉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