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大出意外,真的?

真的。

李全果真“挺身入城,惟數人從”,張林驚喜交加,相見極歡,大擺宴席,席上,李全更提出,你我一見如故,共謀大業,當結為兄弟,生死不渝;張林愈發驚喜,一口應允,並堅持李全為兄、自己為弟——二人同歲,但出生的月份,可是張林略早些呢。

李全與吳浩為死仇,這一點,張林自然是曉得的,但又如何?俺同吳制帥,不過“生意夥伴”耳,而且,也不過只合作了一次,蒙古人已經走了,今後,俺同吳某人還有沒有的合作,誰也說不好,而李全——呃,李兄——那個,不怕縣官,只怕現管,李兄,可是我的“現管”呀!

所以,顧不得吳制帥了。

就這樣,李全兵不血刃,一口氣將張林、裴淵、宋德珍納於麾下,聲勢大振,他的勢力,同吳浩的勢力,不過只隔了一個莒州。

收到訊息的時候,吳浩已回到了海州,他既意外,又鬱悶,本指望著今後進一步攻略山東之時,張林替我出力呢,現在可好,跑到死對頭那裡“出力”去了!

這也罷了,關鍵是李全、張林合流,又收了裴淵、宋德珍,山東的形勢為之一變,咋辦?

之前,吳浩對李全,多少是有些輕視的,現在,他警告自己,不能犯輕敵的錯誤!李全被自己抄了老巢,連老婆都被自己搶了,就是因為犯了輕敵的錯誤,貿貿然的去打東平府!但李全畢竟是攪動山東、淮東風雨十數年的梟雄,不會總犯錯,做對了的時候,會爆發出強大的殺傷力,絕不可輕視!

好吧,自省啥的,可以從容進行,眼下的問題,還是——咋辦?

要不要提兵北上,同“情敵”一決雌雄?

餘玠反對。

他說,“李、張、裴、宋之合,非以義合,乃或以利合,或以脅迫合,實烏合也!既為烏合,一旦受到強大的外力衝擊,必定迸散,何足為慮?更不能因為局勢的小小變化就亂了自己的步伐!——夯實泗、邳、海、盱、楚,使之成為進退自如的根據,才是當務之急,比什麼都緊要!”

“密切留意李全等的動向,後發制人,完全來得及!而且,只有看清關竅,才好一擊即中,而不會陷於浪戰!”

吳浩認真想去,承認餘玠說的在理,於是,從善如流,並虛心請問,“義夫,照你看,下一步,他們會有什麼動向?”

餘玠說道,“由益都府南下莒州是絕不會的,如此,他們和我們之間,就失去了緩衝,現在就硬碰硬,我們不願意,他們更不願意!”

頓一頓,“照我看,他們的下一步,一定是往東走。”

嗯,那就是山東半島了。

吳浩沉吟,“如是,就同咱們撞到一塊兒去了——下一步,咱們本也要沿海而上的嘛!”

餘玠說道,“他們應該比咱們快一步——不過,沒有關係!還是那句話——咱們後發制人!他們就有什麼經營,也是為咱們做嫁衣——火候到了,覷準了,一舉手就拿過來了!”

指一指輿圖,“他們極可能置濰州而不顧而直接進入密州——密州在南,濰州在北,論生髮,濰州比不得密州。”

濰州為益都府東鄰,在山東半島北岸;密州為益都府東南鄰,在山東半島南岸,“論生髮,濰州比不得密州”,是因為山東半島的南岸、北岸,貿易的繁榮,天壤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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