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頓,“這只是‘葑田’之始;後來,湖人更作大木排,在其上鋪泥稼穡,此又曰‘架田’。”

吳浩大奇,“你是說,他們竟在湖面上種糧?”

“對了!”

“喲,這還真是沒有想到呢!”

“湖底淤泥,最是肥沃,他們以之稼穡,精心打理,不但有收成,收成還很不錯呢!”

頓一頓,“之前,射陽湖人確實是‘侵掠不可制’的,但最近七、八年,為什麼不大聽到他們的動靜了?就是因為他們開始‘葑田’‘架田’了!”

“你是說,他們自己種糧自己吃,能夠填飽自己的肚子了?”

“對了!”頓一頓,“這些,都是這個周安民手上的事情。”

吳浩大大的“哦”一聲,心說,介可是位農業發明家呢!

“不過,”展淵說道,“葑田、架田雖好,到底面積有限——面積有限,產量便有限,不過,不是還有‘雞頭菱角半年糧’嗎?”

“芡實、菱角、蓮藕,這一類物什,射陽湖裡雖多,但在以前,都是野生野長,周安民組織湖人,大規模種植,產量不但大增,而且固定有保證,加上葑田、架田,最近幾年,湖人終於可以勉強溫飽了!”

吳浩讚歎,“這真是個人才!三大股中,他的威望最高——理其然矣!”

“可不?”

“一路或轎或船,走了大半日,終於到了他們的‘公所’了,我看時,其實就是一溜普通的草堂,只是略高大些、略敞亮些罷了。”

“周、谷、王在此設宴,替我接風洗塵兼以‘賠罪’。”

“席上有雞有肉,魚蟹肥大新鮮,酒是他們自釀的,不過,這些也沒有什麼太好說的,真正有意思的,是陪客。”

“陪客只有一位,姓盧,名松,那個臉色,很不好看。”

等等,盧……松?

展淵凝視吳浩,“長風,似曾相識否?”

一道亮光,劃過吳浩的腦海,他險些失聲,“那不是——”

展淵頷首,“不錯——君之故人呀!”

盧松,吳知古的小叔子,痴纏吳知古,因愛生仇,夜入雲門寺、遠岫觀,欲取吳知古性命,正正好叫吳浩撞上了,生死相搏,不逞而退,但吳浩也受了輕傷,是夜,二吳更因此生死情緣,做下了露水姻緣。

(詳見第十五章《風初靜,人不定,夜殺機》至第十七章《前因後果,古怪因果》。)

吳浩定了定神,“你確定是他?不是重名?”

“年紀、相貌都對的上;最緊要的,周安民是這樣介紹他的,‘好叫通判知曉,這位盧大官人,祖貫紹興府,非但文武雙全,更可算是當今趙官家的親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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