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慘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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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全的部下,聽說要做攻打東平城的“先登”,不由譁然,裹挾過來的新兵還不曉得厲害,跟時全出泗州的老兵,卻紛紛腳底抹油,開起了小差。
然而, 蒙古人早就盯緊了時部,鐵騎馳騁,兜一個大大的圈子,就像牧羊犬趕羊一樣,將這班逃兵,都趕了回來。
羊趕回來, 繼續吃草而已,逃兵趕回來,卻是一人吃上一刀,百十顆血淋淋的頭顱,一排過掛在柵牆上,觸目驚心。
沒人敢逃跑了。
正式開戰,鼓聲既響,一大群時部士兵,推著雲車,揹著沙袋,抱著草垛(沙袋、草垛,用於填平護城的壕溝),亂糟糟的,向東平城下湧去。
進入弓箭射程,城上一聲梆子響,箭如雨下。
老兵一邊舉盾防護,一邊咬牙前進,新兵卻發一聲喊,掉頭就走。
老兵的數量,不足總數的三分之一, 被新兵一衝一裹, 身不由己,也只好往回走。
帶隊的頭目,正在大聲喝罵,只聽破空聲至,百十羽箭劈面射到,慘叫聲中,不管新兵、老兵,倒了一排!
原來,督陣的蒙古千戶喝一聲,“後退者死!”手一揮,麾下的蒙古兵,便照著退下來的時部士兵們放箭了!
這其實是蒙古的故技:
蒙軍攻打金國的城池,常常驅附近的平民為“先登”,如敢後退,刀箭伺候,城上、城下的前後夾擊下,老幼婦孺, 哭嚎震天;這班平民,都是城上守軍的同胞, 其中還有彼此相識的,對於守軍來說,實是絕大的心裡衝擊,盡有承受不住而崩潰棄城的。
當然,時部士兵不算“老幼婦孺”,東平的守軍,也沒把他們當作同胞,但蒙古人的套路,卻一時半會兒的改不過來。
時部士兵只好回頭,再往東平城下去。
箭雨中,不斷有人慘叫倒地,然即便新兵,也不敢輕言後退,一邊哭,一邊慢慢前進。
愈近城牆,箭雨愈密,中箭倒地的人愈多,東平城前,慘叫聲此起彼伏,終於,在接近護城壕溝之時,進攻的隊伍,再次崩潰了!
不出意外,蒙古的督戰隊,再次發箭,退下來的時部士兵,再次慘叫連連。
然還是除了意外——
只聽一個破鑼般的嗓子大吼,“也忒不把人當人了!弟兄們,跟蒙韃子拼了!”
一夫倡亂,群起響應——主要是一班新兵,竟挺槍舉刀,望蒙古人殺過來了!
督戰隊既出意料,人數又少,頓時被殺了個七零八落,帶隊的千戶,更是被剁成了肉泥。
蒙古人的反應很快,立即調動兵馬,四面合圍,反水的新兵,既無組織,也幾乎未接受過任何正經的軍事訓練,鐵騎衝殺之下,很塊便再次崩潰。
兵變雖然被迅速鎮壓下去,但蒙古人的臉,丟大發了,尤其是死了一個千戶——這得算“大將”了,東平城頭,目瞪口呆之餘,一片歡笑鼓譟。
木華黎很失悔於自己的安排,雖然部下都要求將時全千刀萬剮,以儆效尤,但木華黎還是沒殺時全,只打了他一百軍棍,喝令他“戴罪立功”。
但參與兵變的,但凡抓到了,一個沒放過,全砍了頭。
戰死的,前前後後被“正法”的,加上少數亂中逸出的,如此這般折騰下來,時全能拿來“戴罪立功”的,又不過千把人了。
這件事,非但對東平攻守雙手計程車氣產生影響(守方鼓舞,攻方沮喪),更另生出了一個極大的副作用——
濟南的嚴實,遠遠看在眼裡,不由心想:我若投蒙古,會不會變成時全第二?
投蒙的心,立時便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