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很想發戰爭財(第1/2頁)
章節報錯
這件事,吳浩亦去信諮詢留守盱眙、泗州的展淵,展淵反應極快,不過三日,回信便到,隨信還送來了兩個人,其中一人, 展淵以為,很可以在此事上發揮重要作用。
此君名叫張森,籍貫山東益都府,是個專做兩淮榷場生意的商人。
“榷”為專賣之意,“場”為場所之意,榷場,即官方控制的貿易市場。
宋、金邊境,一向設有榷場,和平時期, 正常往來貿易;兩國交兵,榷場暫停,但走私活動,不論戰、和,從未停止。
兩淮地區,宋這邊兒,光州光山縣設有榷場,曰“中渡市”,安豐軍花靨鎮設有榷場,曰“花靨市”,盱眙軍也設有榷場,地點就在盱眙城東北的龜山鎮,曰“龜山市”。
金那邊兒,盱眙對過的泗州設有榷場,光州對過的蔡州設有榷場。
金境內的榷場,主要向宋賣出鹽、絲絹、藥材、豬、羊等;宋境內的榷場,主要向金賣出茶葉、木棉、象牙、犀角、乳香、檀香, 等等。
雙方都有明確的禁運品:金禁止向宋輸出馬匹、兵器;宋則禁止向金輸出牛和銅。
宋少馬、少鐵, 少馬,軍隊機動能力便差;少鐵,兵甲便不及金之犀利,宋金戰爭,宋被動挨打,這兩項,皆為重要原因。
金少牛、少銅,少牛,影響耕作;少銅,銅錢便少,影響商品流通,這兩項,都是很制約生產力發展的事情。
即是說,宋金貿易,都掐著對方的七寸,輕易不放手。
也因此,榷場內外的走私貿易,非常活躍。
張森主要做進口生意,長駐盱眙的龜山市, 榷場內,收購茶葉;榷場外,收購銅器。
然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展淵通判盱眙、泗州之後,整頓上下,也包括榷場,正準備將收購來的銅器運過淮水的張森,被抓了個現行。
宋對銅的禁運,異常嚴格,譬如,明文規定,“銅錢入海五里,盡沒其資”,但張森辯解:泗州已是大宋疆土,我雖欲將銅器運過淮水,但沒打算運出泗州呀?不能就說我走私罷?
嘿!這個嘴皮子?
展淵得報,有些好奇,便親自傳見了張森,待問清楚其出身來歷,立即敏銳判斷:此奇貨可居也!
事實上,張森本人能量有限,真正奇貨可居的,是其弟,名叫張林的。
張林原也是同哥哥一起做走私貿易的,蒙古入寇,因他素有勇武之名,被益都府任命為籤軍十將,“籤”即簽發,遇有戰事,簽發平民為軍,謂之“籤軍”,也即臨時拉壯丁的那種;“十將”,雖帶個“將”字,其實就管十幾個人,十夫長一類的小軍官。
這裡說的“蒙古入寇”,是幾年前的事情,彼時,蒙古對金的河北、山東的攻略,還是以殘破為主要目的,奪地皆不守,燒殺搶掠一番,便棄城而去,對益都,也是這如此。
蒙古人走後,益都一直沒王蜂,張林看出機會,聚眾數百,佔據府城,號稱“克復”,並以此上表朝廷邀功。彼時,金廷力不能及益都,有人出頭維持秩序也好,於是,任命張林為益都府治中。
有了名義,張林的勢力,愈來愈大,一二年內,益都府境內,府城周邊,以及北至沿海,都在其掌控之下了。
益都是濱州東鄰,黃河雖在濱州入海,但入海口距州東境不遠,張林的勢力,完全可以輻射到黃河入海口。
展淵建議:與張林合作,海運我們負責,河運張林負責,海船運米糧至濱州寧海鎮(黃河入海口所在地),換裝張林的河船,溯流而至東平。
張林是金的治中,對於他來說,此舉既立大功,又賺大錢,雖然要冒風險,但,如何不值得一試呢?
對於我們來說,即便此事曝露,檯面上,也只是同山東某土豪之間貿易而已——他買了我們的米,愛賣給誰,就賣給誰,我們哪兒管的了啊?較之直接同金國山東行省貿易,性質到底大有不同。
另外,展淵不以為森林兄弟為金國之忠臣孝子,經此合作,結下善緣,日後進取山東,彼未必不能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