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道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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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書,讀的不算多,但《沈園二首》卻是老子中二時代最愛的詩作之一,既然一場來到,就不能不進去“猶吊遺蹤一泫然”了。
估算辰光,閒逛一番,日落之前,趕到雲門寺,盡來得及。
沈園原為富商沈某所有,臨終前,沈氏將其捐給了同業公會,除了公會在園中舉辦活動封園,其餘時日,都對公眾免費開放,只要衣冠濟楚,便可入內遊賞,較之二十一世紀的公園,並沒有什麼兩樣。
於是,入園。
進了園子,只聞鳥語,不聞人聲,一片寂然,吳浩頗為意外:外頭停著那許多車子,還以為裡頭挺熱鬧的呢!
略一思襯,反應過來了:二十一世紀的沈園,佔地五、六十畝,十三世紀的沈園,佔地更廣,大致七、八十畝的樣子,十多架車子的人,扔到偌大一片所在,撒胡椒麵一般,根本沒啥感覺。
四月仲春天氣,到處落英繽紛,吳浩沒導遊、沒平面圖,只是信步所之。
景緻甚佳,身心愉悅,美中不足者,亦步亦趨者,一狗腿子耳,隨侍的,若是個美嬌娘,該有多好?
前頭一彎春水,水上一條小橋,吳浩拾階上橋,一抬頭,橋上已有人了。
兩個女子,一主一僕,小鬟形容未足,主人高挑窈窕,單看身影,便知是一美女,這也罷了,關鍵是她的裝束:
玄冠、雲履,上著褐,下著裳,外罩帔,竟是一位——女、道、士。
吳浩心有所動,負手曼聲吟道:“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女道士轉過頭來。
眉目如畫,肌膚如玉。
女人的美貌,撞的吳浩在心裡翻了一個筋斗,他略一定神,唱了一個肥喏,“伊人獨立春水之上,此地、此情、此景,不能不想到這兩句詩,冒昧了!”
其實並非“獨立”——還有一個小鬟呢,但被吳浩自動忽略掉了。
女道士的臉上,難掩訝色。
陸游雖然著名於當世,但《沈園二首》,作於古稀之年,而此時距陸游謝世,不過十幾年,因此,這兩首詩,還沒有大規模傳播開來,知曉的人,並不算多。
此其一。
其二,是吳浩的形容。
吳浩雖然高大挺拔,算得氣宇軒昂,但不論裝束還是氣質,一看就不是讀書人。
不奇怪啊,舊版的吳大郎,只愛刺槍使棒,雖識得幾個字,詩詞歌賦,卻是一概不認得的;新版的吳大郎,雖然讀了一半大學,記得幾首唐詩宋詞,但也從來不以“讀書人”自居。
不過,若是正經讀書人,女道士或者反不會太在意——俺見過的讀書人,難道還少嗎?
倒是這個幾分赳赳武夫模樣的,嘴裡念出這兩句詩、說出這幾句話,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反差,叫人心中,莫名一動。
女道士不言聲,默默打個問訊。
吳浩再聲一喏,“小可姓吳,名浩,表字長風,平水鄉人士,不敢請教女先生道號?俗姓?芳諱?”
“先生”是對道士的尊稱。
女道士面上,再現訝色,不過,這一次,一現而隱,再打一個問訊,說道:“官人有禮。原來是同宗。貧道號知古。”
咦?原來你也姓吳?道號“知古”?吳知古?這般年輕貌美的人兒,如此一個老氣橫秋的稱呼,會不會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