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心潮起伏!

他甦醒於一張“剝人凳”上,穿越之第一秒,就陷入了吳、黃利害生死之爭,不及其餘,不由自主代入了身體原主人的性行舉止,脫險之後,只想著“糾集人馬,將黃家莊一火燒做白地”。

他忘記了更重要或者說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是誰?我來自哪裡?我去往哪裡?

之前,聽到“包稅”,就隱約有點不安:

夏、秋二稅是正稅,一般來說,一縣一鄉,都有定額,望文生義,所謂“包稅”,大約是豪勢之家,代行胥吏之責,催繳上來的賦稅,定額上繳政府之外,餘者,都落自己的腰包?

這個差使是有風險的,從古至今,催繳賦稅,都是天下第一難,而定額不能變,若催繳不足,差額就要由包稅人賠補;不過,若有本事敲骨吸髓,自然可獲大利。

敲黑板、劃重點:“敲骨吸髓”。

這個差使,絕不是好人家辦的來的。

楊奎誑騙、脅迫、軟禁徐婉,更是典型的惡霸地主行徑。

現在,明明白白了:“我”就是個惡霸地主!

吳浩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我可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啊!

難道,穿越一回,就為了欺男霸女、“敲骨吸髓”?

不!不!

我是二十一世紀的吳浩,不是十三世紀的吳浩!

十三世紀吳浩之種種,必須為二十一世紀吳浩所揚棄——一方面,有利條件充分利用;另一方面,一定要!

絕不能倒轉過來,二十一世紀之吳浩被十三世紀吳浩綁架而無法自拔!

一言以括之:我是地主,但我要!

……

吳、黃雖然已成死敵,但當下的急務,不是“報仇”。

事實上,心思一變,吳浩便頭腦清明:若論勢力強弱,到底黃家壓吳家一頭,不經仔細籌謀,貿貿然火拼起來,還不定誰將誰的莊子“燒成白地”呢!

別的不說,吳家這邊,武力值最高的,應該是王進功,但很明顯,之前,“我”對“師傅”不甚禮遇,現在,又要強納其同鄉之女為妾,他會為我出死力?

當務之急是什麼?

是——

更、改、人、設!

不如此,壓著一頂“惡霸地主”的帽子,氣都喘不過來,何能在這個新世界真正有所作為?

他是地道行動派,想定了就做,絕不猶豫。

透口氣,神色已如常,掂了掂手中的半個荷包,“這件荷包,值得幾錢?”

楊奎想,既然逼徐婉以女工還賬,其值自然貶的愈低愈好,“這件荷包,做工粗劣,我看,也就值個十文、八文……”

“屁!”吳浩一口啐在過去,“你莫不是眼瞎了?趕緊去找個郎中瞧瞧!”